的那天,重新回到祖宗所居的土地上,靠着在魏国的官职和靠山,与国同休,再做一朝人上人么?
如今耿纯要他们搬走,和那些亡国的河北诸刘有何区别?耿纯不是和皇帝约了儿女亲家么?他在害怕什么?
当然得怕了,前朝的教训摆在那,越是外戚越害怕,越是外戚越难长久啊!
耿纯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的约定了,那时候,第五伦入京可谓九死一生,耿纯是存了“汝子吾养之”的念头,才毅然接受婚约,谁知道第五伦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宗人宾客中仗着这层特殊关系,自矜狂妄,犯了老毛病,在河北继续做地头蛇,兼并土地,欺男霸女,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耿纯在冀州大权军政独揽,本就颇为招人眼红,是想让谤书多出几筐来么?
他遂一改平素慈厚,狠心将所有耿氏族人统统撵走,老弱妇孺迁往地广人稀的并州上郡,年轻一点容易惹事的,就留军中效力,亲自盯着。
甚至连妻室儿女,也狠狠心,统统打发到长安北阙甲第居住,美其名曰让女儿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是做人质。
而现在,第五伦给耿纯的礼物,却是将他的妻女重新以御车送回了冀州,还在信中申饬,说了一通大道理予与伯山结亲,是看中耿氏家教良好,如今汝竟让幼女从小难见父亲,这小树苗长歪了怎么行?
第五伦让耿纯在处理军政之余,连“家”也好齐好喽,迁往上郡的耿氏家族,皇帝替他安置,给他们划定的地契田宅,连带耿纯的几个弟弟,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以安其心。
正月里能同妻女团聚,这对耿纯而言,便是最好的礼物。
然而这份短暂的舒适,他也不能多享受片刻,初一刚过数日,耿纯就收到了来自北京邺城的急报!
“来了。”
耿纯读罢肃然吐气“只希望,这是冀州的最后一场兵灾!”
……
虽然“魏成尹”地位高出普通郡守一截,但邳彤还是吃了资历的亏,轮不到受正月之礼,只能满怀羡慕地看着两辆驿车发往巨鹿、幽州。
他连年都没过好,毕竟赤眉大军就在对岸的东郡濮阳,邳彤与河内太守冯勤只凑出了两个师的兵力在北岸各渡口盯防,但随着正月到来,大河也冻到了最为结实的时段,每天都有新的河面能够行人,一时间魏军捉襟见肘。
幸好,第五伦在早年和赤眉迟昭平部交战后,就总结了经验能对抗赤眉滚滚洪流的,只有河北百姓组织起来的汪洋大海!
想靠低效的封建官府来全权包揽这些事,显然是想多了,所以必须依赖地头蛇们协助,他们才是最怕赤眉的人啊,故而颇为积极。
各乡邑里闾遂在什伍制的基础上,建立了崭新的“保甲制”,百户为一甲,千户为一保,积极于魏政权合作的各地土豪良绅,摇身一变,成了“李甲长”“王保长”。
主要任务是协助里正、乡啬夫统筹民团乡丁。
“冀州兵尚未归来,马将军守陈留,魏郡、河内虽然只有两个师的兵卒,但各保、甲的民兵乡勇,合计能有二十万之众!且不少人去年参加过河北战役,送过粮食。”
邳彤只能这样给自己打气,他也曾去信向马援提出,赤眉在中原失利后,可能会进取河北,希望马援能派一两个师的援兵过来。
再不济,把盖延的三千渔阳突骑遣至邺城也行,他们消耗的巨量粮秣,北京虽然不富裕,但还是咬咬牙,包了!
但如此明显的漏洞,马援却直接无视,借口说他只管中原,不管冀州,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马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邳彤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马文渊上次以敖仓为饵,只诱得赤眉偏师,他不会是又要故技重施,以北京为饵,再钓一次鱼吧!”
一念至此,邳彤越发不安,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