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人拔毛割肉。而这场狩猎,自己一无所获,心中只剩下怅然若失。
不知是不是这复杂的情绪作祟,上个月虽然旧伤复发却还能坚持巡营、布置的耿弇,却在得知来歙这天,病情急转直下。
发热、疲乏、头痛、头晕、畏寒、恶心,种种症状一起爆发,即便身体不适若此,耿弇还是坚持忙碌于案牍。既然彭城已破,北边的六万大军就得到了解放,耿弇做了一份进军方略,欲奉予第五伦。
然而,就在耿弇抵达白门楼,走到皇帝跟前,欲献上军略时,一阵急骤的头晕便袭击了他。
当着三军将校的面,多年前一直如松柏般傲然屹立的耿弇,竟一头栽下,倒在第五伦面前!
……
得知大敌死讯,耿弇还只是心情复杂难言,而数日后,当汉军斥候将此事告知正在淮泗口秣马厉兵,准备北进的汉皇时,刘秀心中只剩下了悲痛。
“不可能。”
刘秀第一时间拒绝承认这个事实,一如他当年得知天下无敌的兄长战殒时一样,然而随着第二批消息陆续传回,彭城失守已是无可驳辩的事实,即便如此,刘秀甚至期望来歙只是被俘……
但他又对来歙那信然诺的性格再清楚不过,来歙不会降,他只会为了一句承诺,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刘秀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亲自主持了丧礼——这是半年以来,刘秀第三次为臣子穿戴上孝服了,妻兄马武、宗族刘植,但要论二人与他的亲近,加起来都不如表兄弟来歙。
刘秀仍能记起自己小时候,与兄长去姑母家拜访的情景,小来歙与他们从未见过面,却一谈如故,很快就挥舞着木剑竹马玩开了。稍长大些后,二人也时常共同游历南阳,来歙热爱打抱不平,刘秀则负责搬救兵,每每能在来歙陷入危险前,带着兄长的熟人杀过来反败为胜。
“可这一次,朕未能及时救援彭城。”
刘秀面对来歙灵柩,含泪默默自责:“君叔守信忠义,但刘秀,却失信了。”
来歙是面对第五伦涛涛洪流,仍坚持抱柱不放的尾生,而刘秀,甚至都没法去与他约定的地方赴约……
他擦干眼泪,下达策书:“大司马来歙,攻战连年,平定赤眉,忧国忘家,忠孝彰著。今于彭城遭命遇难,呜呼哀哉!”
“追赠歙楚王印绶,谥曰‘景节’,朕亲护丧事!”
悲伤的人不止刘秀,和先前没什么朋友的刘植不同,来歙旧友颇众,尤其是南阳系中,更是隐隐以他为首,一时间淮泗口将校们群情激奋,纷纷请命,恳求刘秀立刻举丧发兵北上。
“先攻下邳,擒第五伦,再破彭城,以封来王之尸,为战死士卒报仇!”
将校们不是嘴上说说,确实有此冲动,汉军主力在淮北者尚有四万余人,冬天最寒冷的那两旬,就待在淮泗口休整,如今军容士气都还不错,却听说魏军冒着严寒攻彭城,下邳魏兵也因水土不服而颇为疲惫。
现在初春已至,困扰南方兵卒的大雪也停了,虽然没了彭城,无法里应外合,但也是时候发动反攻,将第五伦赶出淮北了!
然而面对众将请战,最想为来歙报仇的刘秀却闭目不言。
刘秀也对这场战争有过反思,但想到的却不是“若早几日发兵北上”,他很清楚,就算现在去,大会战中也不一定是魏军对手。
他反而猛醒:“朕此番为保淮北,竟失君叔、刘植及上万士卒性命,已是失策,又对自己用兵太过笃信,但反复腾挪,也只赢了两场小仗,无碍于大局。思前想后,最佳之策,莫过于早日听取良言,失地存人!”
“从此以后,朕,决不能再踏错半步了。”
终于,刘秀睁开眼,才开口说了一句。
“彭城之仇,朕必报之!”
“然茅津渡河,殽谷封尸,尤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