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敢站出来,纷纷更名逃亡,有些不要脸的,当场改投他人为师,他们只想学经术谋一官半职啊。
唯独时任大司徒掾的云敞一席白衣,自报为吴章门徒,殓葬吴章尸首,哀号之声倾动长安东市。此事一时传为佳话,连王莽都不好杀云敞,车骑将军王舜对他颇为赏识,等到新朝建立后,遂推举云敞做了鲁郡二千石,这升官速度,也只有后来的第五伦能与之一拼……
虽然云敞葬师已是二十余年前的事,但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不能忘怀,苦苦思索自己究竟能为夫子做些什么,直到第五伦在曲阜改革孔庙祭祀,搞出了“先贤从祀”这样的花活后,云敞最为欣喜。
他知道,自己该为老师做何事了!
首先是要为吴章翻案,早在几年前新朝覆灭,云敞投降了梁汉,就在筹划此事,只可惜梁汉国祚太短,很快就被赤眉冲垮,云敞也做了阶下囚,此事无果而终。
经过十几年摸爬滚打,云敞的性子没过去那么直愣了,今日他欲重提为吴章平反,就得小心地将老师,同前汉划清界限:
“夫子反莽,是出于‘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之思,欲阻止王莽倒行逆施,希望他能保持现状,以待真命天子,而非为了维护汉家。”
“至于黑狗血泼门,虽欲以谶纬神异令王莽畏惧,但绝非夫子笃信怪力乱神,而是知其虚妄,事急从权而用。”
“最后,夫子威而不屈,坦然就义,被王莽施以酷刑,亦符合‘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之言!”
云敞苦思冥想写着奏疏,就在这时,门客却来禀报,说孔氏家主孔志来访。
“孔氏?不见!”
云敞对孔氏是有怨气的,赤眉入鲁时,他本欲维护圣人之地至死方休,没想到孔氏竟带头跪了,云敞被囚,孔氏竟不曾施救,最后还是靠魏国间谍脱困。
更何况,魏皇心胸豁达,让他继续当鲁郡守,云敞观第五伦施政,胜过新莽、梁汉无数,至少是于民有利的。
他既没有野心,也对刘秀没多少念想,只求当好最后几个月鲁守,而后回关中老家去,这些年云敞什么都经历了,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天下瞩目的名声、封建大吏、阶下之囚,如今大彻大悟,只觉得一切皆虚,只想在平陵著书立说,传承夫子的学问。
所以对孔氏,云敞是避而不见,皇帝还在这呢!身为二千石,与豪大家勾勾搭搭是几个意思?
虽然面见不着,但不妨碍孔志托人将信送入太守府中,云敞拆开一看,哑然失笑。
“这孔志,竟然欲邀我联名上书,请陛下将曲阜,定为大魏五京之一的‘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