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到了什么?”慕容俊下意识地把茶杯放回了桌上,生怕铭玥再来个语出惊人让自己打碎了杯子。
“征虏将军和广武将军都是父王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且祖父对他们都很好。但四哥不一样。”
“你四哥怎么不一样?父王对他哪里不好了吗?”
“不是……”铭玥踌躇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慕容恪,见慕容恪也看着她,于是继续说道
“四哥他……他是庶出,而且高姨娘也一直没有封号……二哥,四哥他对你没有威胁。”
闻言,慕容俊和慕容恪同时转头,面面相觑。慕容俊此时心里是又惊又酸又痛。惊的是铭玥这个在他眼中被宠坏的小女孩,竟然能想得如此之多;酸的是,她竟然开始保护起了慕容恪;而痛的是,她竟然不相信自己。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会防备他。”慕容俊静静地说。
“不,我只是担心……”
“对,你是该担心。”慕容俊感觉心中的酸痛忽然有点不受控制,站了起来“众兄弟中,就你四哥他文武双全且皆胜过我,素有军功又深得父王重视。我不防他还防谁?”。
“宣英,你吓到铭玥了。”慕容恪放下手里的茶杯。慕容俊看了慕容恪一眼,清醒了一些,坐下。
“手足相残,不论谁是谁非,都是很悲哀的事。”慕容恪缓缓地说道。
“这都怪你”,慕容俊接过话,“不挑好的讲,尽让她胡思乱想。”
“那你来讲。”
于是,慕容俊就讲了拓跋什翼犍的故事。
只有十九岁的拓跋什翼犍是代国的国君。在旁人看来,这也许是一个幸运的年轻人。但什翼犍两岁时父亲就被族人杀害,而接下来的岁月里他的兄长拓跋翳槐和叔父的儿子们争夺代国的国君之位,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在什翼犍十岁那年,为了获得赵国的支持,兄长翳槐把什翼犍送到赵国作为人质——这一去,就是十年。
大半年前,翳槐病逝,遗命立什翼犍为继。然而当时什翼犍远在赵国,国不可一日无君,为恐生变,国中诸官拥立了什翼犍的弟弟拓跋孤为代王。而这拓跋孤不知道是对王位毫无兴趣,还是对十年都没见过面的兄弟感情深厚,他竟然坚持不肯继承代王之位;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来到赵国,要求把自己作为人质,换回什翼犍。赵王石虎觉得拓跋孤挺讲义气,于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就这样,什翼犍结束了作为人质的生活,回到了故土,顺利继承了王位。之后,什翼犍昭告天下,将代国国土的一半分与拓跋孤。
“都是同龄人,人家兄弟可以如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故事讲完,慕容俊又补充了一句。
“可惜,人心终究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慕容恪也补充了一句。
“我说你能不能住嘴?”慕容俊气道,之前有些紧张的气氛,却松快了下来。
而铭玥对于故事里充满传奇色彩的代国国君,就有了一丝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