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黑山神每隔三年要一次供品。
一个村子几十户、几百户人家,被它挑中者,也只是百中之一。
未被挑中以前,民妇一家何尝不是觉得这样事轮不到自家?所以才一直未有搬离此地。
民妇也未曾亲眼见过孩子被黑山神掳走,但凡被黑山神挑中的人家,冬月十七这一晚,都会把孩子装进箩筐,放到柴房里。
第二日天一亮,往往不见孩子踪影。
只留下一包金银铜钱。
凡是不愿把孩子献出来,没按照这个规矩做的人家,往往在以后二三日的夜间,全部死绝!
这却是民妇亲眼所见呐!”
妇人啜泣着,一五一十地解答了陈六的疑问。
他心念转动,手指轻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妇人所言属实,那么此案之中掳走孩子的‘妖魔’行事却极有规矩,其深知竭泽而渔的道理,因此每三年只在秀泉村里挑选一家的孩童带走。
并且,还会在带走孩子的那家放些金银铜钱。
有些穷困人家说不定还会因此觉得,黑山神带走他们家的孩儿,是他们孩儿的福分,自己又落了金银财宝,更是好事一桩。
于是就更不会将这种事情传扬出去。
以至于这方圆百里之外,素未闻听有山神拿孩子作供品的传言。
而如此看来,背后的‘妖魔’未免太聪明了些。
说不定也根本不是妖魔所为,而是人祸,唯有人类才能拿捏住百姓们的心思,将此事运转得滴水不漏,维持十数年而不断!
陈六思虑清楚,又向妇人问了一句“这种向黑山神献祭的情形,周围其他村落可也有?”
“都有,每三年方圆百里各村都会有孩子被挑走。”妇人答道。
大案子!
金溪铺镇临近曲屏县,曲屏虽是一县,但位于南北两郡之间,交通位置优越,历来极为繁华,比一州城亦不遑多让!
围绕曲屏一县,周围百里之内的村落,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二三十个村落,每三年就要被掠走二三十个孩子!
陈六听言精神一紧,立刻意识到此案涉及甚广,背后牵扯到的人物或是妖魔,也绝非自己所能抗手。
他召来随行的一个府卫沈青,对其说道“沈青,趁着眼下天还未全黑,你骑着我那匹马,赶快回神化府去,将此间事告知监察使大人!
就同他说,此间涉及一宗大案。
以我等之力,只怕难以完全解决。
快去!
不要在乎马力!”
“是!”
沈青虽还未想明白此间事究竟重大在何处,但他看总教习脸色严肃,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沉声应命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屋子。
“避过村子里其他人的耳目,不要让人发现你!”陈六紧跟其后,又嘱咐了一句。
黑山神若得不到祭品,未有奉上祭品的那一家人要遭殃。
但一个村子的人亦可能会因此鸡犬不安。
所以,此时整个秀泉村都不会希望这妇人家的一双儿女,在今夜得到解救。
对这个消息进行保密,不走漏风声,此时变得尤其重要!
目送沈青离开。
陈六眼神投向妇人的一双儿女,沉吟片刻,开口道“嫂嫂家中可有大一些的箩筐?”
“有的,有的!”不等妇人开口,其丈夫已意会陈六所想,连忙点头道,“前些时日,我新编了几个差不多能把我装下的箩筐。”
壮汉当时显然有代子女作祭品,献祭给黑山神的想法。
不然也不会新编那般大的箩筐出来。
“好,今夜我们几人就安置在柴房,藏身于箩筐之中,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掳掠孩子。”陈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