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姜婶子的声音随敲门声一同传入屋内“壮士,吃晚饭了。”
她已调整好心绪,声音里并没有太大波动。
王安收束心念,下了土炕为姜婶子开了门,看其将一盘炒鸡蛋、一盘窝头放上屋内小桌,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姜婶放好饭菜,闻言连忙摇头,尤有些后怕地说道“今天要不是壮士出手搭救,妾和张哥儿说不定就要遭殃。
说到底,妾又欠了壮士一回恩情。”
“举手之劳而已。”王安摇了摇头,拉来一张凳子在小桌前坐下,见姜婶还站在屋里局促不安的样子,便问了句,“姜婶可用过饭了?”
“妾、妾吃过了。”
姜婶赶紧应声。
她似是鼓足了勇气,慢慢解开蒙住头面的头巾,一边解开头巾,一边说道“壮、壮士,寒夜太长了,您一个人怕是会睡不着吧?
您救了妾一命,给了妾那么多银钱,住在妾的家里,妾是该好好报答您……”
姜婶已完全解开头巾。
露出一张姿容中等偏上的面孔。
只是生活蹉跎艰辛,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皱纹,让这份姿容又黯淡了许多。
王安看其动作,便知其心思。
自己一个壮年男人,赁下一寡妇的院子,不仅外人会多想,生出许多闲言碎语,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寡妇,内心大概率也会怀疑自己的动机。
然而确实是绿柳镇空着的屋院已极稀少,他真是只能选择这寡妇家来住。
但并不愿与人发生什么。
他停下筷子,拧紧眉毛,冷冷道“姜婶,你这样便无甚意趣了。
某只是赁下你一间屋子作落脚之地,付给你的银钱亦只是租房吃饭的钱。
你这般作为,实是将某想得太不堪了。
若是不愿某住在这里,想赶某离开,只管直说就是,何必污我青白?!”
王安这番话说得极重。
道理亦极明确。
解开来头巾,更显不安的姜婶听到他这番言语,眼神却彻底安定下来,马上又将头巾包好,只露出一双满是歉然的眼睛看他,口中道“是妾身的错,妾身把壮士想岔了!
妾给壮士赔罪!
请壮士就在这里放心住着,以后妾绝不会再做这样事!”
说完,她向王安连连躬身道歉,匆匆出了屋子,不多时又端上来一碗羹汤,请王安食用,就徐徐退出这间屋子,替他关好了屋门。
姜婶原本并未多想这人为何租下自家院子。
但得知其身份来头很大以后,她就免不了多想。
她倒不是为了攀高枝,只是怕自家伺候不好这位大人物,反惹得对方反感,叫自家支离破碎!
思来想去,姜婶只能出此下策。
只盼自己伺候好了这位大人物,他能保全自己一家。
毕竟,家中若只有自己一个,纵得罪了人也就是自己遭殃,可自己与夫君的孩子还嗷嗷待哺,自己如何能舍他而去……
姜婶从灶屋端出一小碗鸡蛋羹,关好灶房门,转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土炕上,被褥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窝’。
随着姜婶满面慈爱地靠近那个被窝,内里就传出了婴儿咯咯笑的声音。
“咯咯咯……”
一只白胖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出了被窝。
姜婶将鸡蛋羹放到灶台上,连忙走近土炕,抱起了床上被小被子抱住的‘婴儿’“我的儿,怎么这时候睡醒了?”
小被子里,露出一张稚嫩白胖的婴儿脸孔,‘他’眨着纯净无邪的眼睛,注视姜婶,口中依然发出咯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