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镇。
尚国最北的边镇。
犹如一根楔子,钉入北漠域内。
边镇原本极其荒凉,但随着一拨一拨士卒卫戍于此,随他们一同而来的家属、匠户也就在此地扎下根来,渐渐有了人烟。
苏昌一家就世代居住于此。
今夜,他得到了恩师要过来的消息,早早地在院中守候。
他相貌端正,衣衫朴素,看起来便是一个边镇垦田的农人,唯有一双眼目流转慧光,与寻常农户颇不一样。
不多时,虚空中隐有纯净愿力集聚。
一朵犹如琉璃雕琢的莲花在半空中显现,摇曳降落,在飘落的过程里渐渐化作纯金色泽。
怀抱童子的青衫中年人从莲台上走了下来。
那朵金莲飘飘悠悠,又飞进了虚空去,没了影踪。
“阿昌!”
青衫中年人放下怀中童子,就笑着拍了拍苏昌的肩膀“昨日我让你相送悬济府那几位朋友一程。
如何?与悬济府主可还聊得来?”
苏昌没想到恩师直接就问起了这个问题,挠了挠头,腼腆地笑着,眼眸里隐约闪烁期待的光芒“那位悬济府主才情不俗,待人也甚为友好。
弟子觉得,与她相谈还是很有收获的。”
“何必这般拘谨着自己?”青衫中年人挑了挑眉,在院中寻了个木墩子坐下,虚点了点苏昌,故作责备道,“我只问你们聊不聊得来,聊不聊得开心,你说有多少收获有什么意思?”
扎着冲天辫的童子眨巴着眼睛,亦在一旁帮腔“阿昌哥哥就是假正经,喜欢人家又不好说出口,教主给你安排了机会,你还要端着,这样怎么能找得着道侣呢?”
童子说话太直接,惹得青衫中年人哈哈大笑。
苏昌亦满面通红,捏着衣角讷讷半晌,因为自己的想法被童子一语道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青衫中年人正了正腰背,接着道“悬济府主项情确实天资卓绝,才情不俗,她是身魂虹化的层次。
我家阿昌如今业已神魂虹化,肉壳虹化亦不远矣。
也并不是配不上她。
既然如此,阿昌就大胆去追求,莫要有什么顾虑,师父这边会给你兜底!”
苏昌更加面红,但也知恩师一片好心。
想到自己若真能得到悬济府主青眼,与她结成道侣,他内心也不禁发烫,连忙垂首躬身向恩师致谢“多谢师尊教诲,苏昌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青衫中年人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神色。
三人闲谈过后,他方说起了正事“白阳教近日似在秘密筹谋什么,特意派了一位护法,与镇国天军中一位大将碰头,一同赶往白阳教总坛。
我今夜便要去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金童就暂时放在你这里,你好好照顾他,等我明日回来把他接走。”
苏昌一听他所言,顿时有些着急“你现下还在渡心灾七劫,怎能贸然行动?不如让弟子去吧,只是刺探情报,弟子修为也已经足够了……”
“胡说!”青衫中年人把眼一瞪,“那关无咎是修成了琉璃身的,还掌握有整个白阳教的愿力,他所居之地更是龙潭虎穴,禁制重重,以你的修为一旦踏足其中,那就是给他送菜!
心灾七劫虽令我不能沾染血腥,不可心生妄念,但亦是我心修行的一部分。
若是每到遭遇心灾七劫的时候,我便躲起来不与外界接触,这劫数何时才算真正渡过?
放心好了。
即便关无咎与他手下四大护法,再加上一个镇国天军大将合力,我也能够全身而退。
你莫非信不过老师我的实力?”
被老师这样一说,苏昌面上紧张之色也消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