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又慢了下来，姜雨眠常常站在祐王府的小阁楼上眺望远处，尽管入目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层叠院落。

姜家也不大管她，她索性就赖在了祐王府，至少还有个伴儿。

月末是姜甫琰的寿辰，一大早，福德就来祐王府接她。

“他大寿，我去做什么？看他掀桌子吗？”约摸是三四岁的时候，姜家酒宴，姜玉风带她上前院吃点荤菜，哪知被姜甫琰瞧着了，把他气得当场就掀翻了酒桌，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出去。

也不是她记性好，只是姜雨柔每次来找茬总爱提这事，生怕她记不住似的。

“大人想借着这次宴会将您正式介绍给姜家族人。”福德微弯着腰身，对于姜雨眠的冷然并不在意。

姜雨眠垂眸想了想，她还真不贪图这姜家嫡小姐的身份，若是应了，就能压姜雨柔一头，可要她笑脸去面对厌恶了这么多年的人，想想就皱眉。

“我不在乎这个，他们也不喜欢我，何必自找麻烦。”

小姑娘倔强，福德也为难，若是他跟她说认祖归宗的大道理，只怕她也会往别处想。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姜雨眠说完，继续埋头研究花样。

顾浔恰在这时走了进来，“去吧，我也会去。”

“世子。”福德忙退至一边行礼，顾浔轻轻应了声。

顾浔一进屋来，姜雨眠就放松许多，她撇撇嘴，蹙眉思考。

她不懂，顾浔却是懂的。若是姜家家主承认了姜雨眠的身份，不仅姜雨眠就有了在上都立足的资本，就是她故去的生母，也恢复了清誉。

“有我护着你，他们还敢欺负你不成？”顾浔说这话时略略带笑，站在一侧的福德却感到了这位世子的压迫。

姜雨眠听他这么说，笑得咧嘴，自己身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姜雨眠便应了福德，白吃白喝蹭一顿饭，也是不错。

福德先领姜雨眠进了姜家，径直往里走，姜雨眠瞬时觉得不安起来。

“不是说要去换衣裳吗？”她问道。

“大人说要先见您一面。”福德降低声，不敢去看姜雨眠的脸色。

她脸色一僵，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小姐放心，大人不会为难您的。”

姜雨眠抓紧自己的衣衫，紧绷着脸。

福德怕她反悔，倒是加快了脚步。

“小姐稍等，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姜雨眠轻轻点了点头，面色苍白，额间冒了虚汗。

“让她进来。”仿佛是朦胧间的应答，姜雨眠听到这个声音起了想逃跑的心思。

“小姐，”刚走两步，福德就叫住她，“大人唤您进去。”

姜雨眠尴尬地笑笑，提着步子，也提着心跨进屋内。

屋内亮堂，入目皆是红檀木，那人就坐在书案前，一双眼虚虚地瞥了过来。

“大人，三小姐来了。”

“嗯，先下去吧。”姜甫琰抬抬手，福德应着退下。

身侧一下就空了，姜雨眠垂着眼，心跳个不停，不敢抬头看他。

“姜雨眠？”姜甫琰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