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的牙齿悄悄衔着点唇肉,肚子里憋着百转千回的一声闷叹。
“如果她一直执迷不悟,甘愿在外书房消磨一生,就随她去吧。”
过了半晌,果然听见的是这样的回应,春归也没急着逼问“倘若和柔得寸进尺”的话,只是怎么也不明白兰庭对和柔当真没有一点好感的话,为何这样的一再迁就,她其实不相信兰庭会愚孝“亡母之命”,也不相信兰庭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会这样妇人之仁。
总归是和柔并不是那么的无关紧要。
但春归明白她不能再逼问下去,这样不依不饶,实在影响夫妻感情。
转而问道“今日的宾客难道比昨日还多?怎么忙碌到这个时辰才回来安置?”
昨日是宴庆的正日,一般自认身份尊贵或者和太师府关系亲近的人家会登门道贺,而接下来的两日才是因为御赐宴庆而前来道贺的客人,一般不会是太师府的亲朋故交,更不会是王公贵族,所以才不会携同女眷,只是男客们赶赴流水席,说来并不用兰庭一直招待,要知昨日就算连几个亲王皇子,兰庭也没陪饮到这个时候。
“不是为了宴庆的事。”兰庭的神情凝重,似乎酌了一番言辞才道“冯公,也就是前恭顺侯今日在闹市遇刺身亡。”
把春归惊得直直坐起。
“不仅是他,就连顺天府尹石公也被死士袭击,不过饶幸逃脱一劫,被冷箭射中左肩但未致命。”
春归!!!
“皇上已经下令让厂卫彻察此案,但其实此案的主谋许多人都心中有数。”
“是太孙抑或宋国公府?”
兰庭苦笑道“看来连辉辉都是心中有数了。”
“冯公纵然已被夺爵如今是庶民之身,可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被死士伏杀于湟湟国都,太孙也真够无法无天的!”春归简直瞠目结舌“更不要说顺天府尹乃朝廷命官堂堂三品大员,竟然也险遭刺杀,太孙这是……”一国储君如此罔顾国法,是要自寻死路的节奏?
“所以今日不少祖父的亲朋故交,又来商讨此事。”兰庭微闭着眼,轻轻一声长叹
“近两年来,太子妃怂恿太孙借参政之利,重用高氏党从,使得宋国公府的气焰日趋嚣张,朝野上下早就诽议连连,又兼诸如万氏、郑氏两门外戚,实则夺储之心早存,谏言废储另立贤良的呼声自来不曾断绝,可太师府,毕竟与豫国公府沈家是为姻亲,亲朋故旧难免会来询问太师府的立场见解。”
这下换作春归沉默了,不知这类朝堂大事,自己应不应该关心太多。
“祖父在世时便已认定,太孙并无明君之质,如若由他继位登基,皇上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必定付之东流,若日后高家人权倾朝野,又将是魑魅横行、魍魉当道,所以,无论我赵氏一门是否为沈氏姻亲,亦当竭力上谏废储。”
春归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我并不认为眼下已经到了时机。”兰庭又道,伸手过来覆在春归的手上“太孙这回刺杀朝廷大员以及无辜之人,牵涉甚广,就算皇上可能无法立下决断,朝野上下必定会因而掀急风巨浪,一来我已眼看着获任授职,再者辉辉也已除服,只怕沈皇后……她为了巩固太孙的储位,会召你入宫加以试探笼络,我告诉你这些事,也是想让你心中有个准备,知道怎么和皇后周旋。”
春归连忙颔,但她心里着实没底。
“你明面上是受了沈夫人的恩惠,皇后只怕已经听说了你我婚后可谓举案齐眉,为了笼络我们两个,她不至于为难你,反而还会示好,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只万一你被召入宫,需要提防的是其余妃嫔。”
兰庭其实压根不愿让春归涉及这些风波,但无奈的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完回避,他只能尽量的提醒“齐王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