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惊奇,但惊奇归惊奇,倒没有异议,只道“这封伪造的文书真是白鹭混进我书房的卷宗里?可她为何这样做?文稿既非我草拟,我当然不可能不管内容原样誊抄便上呈御览,而且就算我真这样上奏了,结果对太孙宋国公而言岂非更加不利?”
四老爷疑惑不解,是向兰庭请教,不过兰庭却问春归“娘子怎么认为?”
春归一怔,见四老爷也转过脸来,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显然不在意她区区女流之辈妄言朝堂政事的逾礼之行,便也如实相告“侄媳先推断这起事故的始末,白鹭支开白鹅,就是为了把这封伪造的文稿混入四叔的卷宗里,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只消用个淘气捉弄的借口就掩盖过去,怎知偏偏白团儿却跟她进了书房,并意外毁损了四叔钟爱的梅瓶,白鹭心中惊慌,没来得及细想,先就捉了白团儿从附近的窗子丢了出去,怕白团儿再跑进书房留下更多痕迹,暴露她潜入书房的事实,她合上了那面窗户,等她离开书房时,心情稍稍稳定,想到梅瓶碎裂窗户合上,虽不至于让白鹅怀疑她,却也会发现有人潜入书房,万一报知四叔,四叔翻察文稿就很可能发现那封伪造的文稿,所以她才绕去后窗,打开窗户,没想到竟被返回的白鹅抓了个现形儿。
为了不让四叔起疑发现这封文稿,白鹭仓促之间,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诬陷白鹅失手砸毁梅瓶,直到侄媳故意错判,她醒悟过来息事宁人也许并不会引起四叔四婶起疑,于是顺水推舟承认了过错。我在没有看见这封文稿前,也以为白鹭乃是宋国公安插的耳目,潜入书房目的是为偷窥文书,好将消息传递出去,只又怀疑宋国公已被下狱,别说传递消息,就算把文书销毁,四叔总不可能将关键罪证放在内宅书房这样不小心,对于宋国公是否获罪丝毫不能产生影响,于是怀疑白鹭也许是在书房放了什么东西,生怕被发觉,有损计划,所以才会那样慌乱。
直到真翻出了这封文稿,侄媳才恍悟,白鹭非但不是宋国公的耳目,她这样做,目的反而是不利于太孙及高党,换句话而言,指使白鹭之人意图夺储。”
经过春归这番推断,四老爷也总算恍然大悟“若让太孙认为我,乃至太师府轩翥堂一门是想借冯公受陷案促成废储,就算没有宋国公及太子妃的怂恿,那位殿下身边,怕是不乏丧心病狂之余狗急跳
墙之辈,太孙只要听信谗言,在这风口浪尖又再行为恶罪,哪怕就算太孙未曾得逞,和我赵氏一门也势必有如水火不容,那些人根本不需拉拢,以为轩翥堂也势必成为废储的急先锋。”
说着说着四老爷脸色就是一变“这岂不证明我院里除了白鹭之外,势必还有太孙的耳目?咱们一直生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中?!”
白鹭既然混入伪造的文稿,势必是因为知道太孙的耳目会潜入四老爷的书房窥看内情,这样才会让太孙坚信轩翥堂已经是他不得不除的仇敌。
“东厂还没撤除呢。”兰庭却对太师府存在耳目暗探的事处之泰然“厂卫当权时,哪家勋贵世族府邸没有厂卫的耳目?皇上虽然限制厂卫权力,且高厂督也不再以窥刺为重行为谤害忠良之恶,可厂卫这么多部署,并非尽数听令于高厂督及陶镇使,不乏奸邪之辈,仍在留念当权横行的往昔,四叔以为太孙及宋国公怎能收买厂监,伪造证据捏造罪名陷谤冯公?厂卫说来是忠于皇上,可只要有野心,他们真正效忠的就是钱权二字。”
“皇上执政以来,厂卫权势大不如前,所以这些人便忘了厂卫乃天子直属,都急着择另主,谋图恢复从前暴恣!”四老爷长叹一声“自立国以来,厂卫经两百余年发展早已是无孔不入,厂卫的耳目暗探臣民之家自是防不胜防。”
“所以,就算发觉了白鹭以及引出另一耳目,仍然不能清除?”春归也蹙紧了眉,她一想到自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厂卫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