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穿了郑秀的居心,我们彼此利用,鹿死谁手尚不可测,但郑秀先就被秦询给铲除了。”
“最终输给秦询,我也算口服心服,但我劝父皇你不要再有中兴盛世的妄想了,你当秦询就真能做个明君圣主?荒唐,我死之后,你死之后,天下在秦询手中,他和赵兰庭间必有一战,父皇可以好好估算下,秦询有几分胜算?”
“或许父皇会想,杀了顾氏,就能免除君臣相疑,不,父皇你太低估顾氏了。”
“顾氏一死,秦询与赵兰庭立时反目为仇,他们不敢埋怨父皇,所以他们只能痛恨彼此,所以现在父皇无论怎么做,都已经晚了,除非……你废了秦询,把皇位传给我,我当然不至于爱慕顾氏,我从无爱慕过任何人。”
“九五之尊者,便当刚愎无情,父皇你太多情,所以你择中秦询,他和你一样。”
弘复帝怒极,但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而昌平阁外,太子已然是恭候多时,他没急着上见皇帝,因为他知道这个计划着实不算万无一失。诚然,因为春归的缘故他才得知了秦王党的全盘阴谋,针对性布局自然不可能让秦王得逞,然则他未必没有软肋。
一个儿子,不应对身患重疾的父亲步步紧逼。
虽然明白皇室天家不比得普通门户,但父子仍是父子,他们都是血肉之躯。
秦谙是个疯子,可以不顾一切放肆胡为,但他是这个天下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他不能也是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他必须有顾忌,必须有权衡。
比如在秦谙看来,唐朝玄武门之变以唐太宗夺权大胜告终,但在他秦询看来,终唐一朝,正是从太宗夺位开始就埋下祸患,所以宗室叛乱之事长久不绝,所以才有女帝武氏称霸天下,所以又有神龙政变、景龙政变,后来的甘露之变。
他不想自己的继位,沾染上丝毫政变的疑云,那么他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
太子此时也展望着万岁山以南,那一片金瓦辉煌湖光澜色,这里还不够高,远远不够,他无法瞭看更远阔的锦绣江山,日后受他统御的九州中华,他甚至看不清京城的市井烟火,那些他不认识,却必须爱护的臣民。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处治他的兄长,也是和他你死我活的仇敌。
秦谙被押下来的时候,太子其实还在恍惚。
视线里,秦谙的笑
脸渐渐扩大,他看着,越发的面无表情。
“六弟,你赢了,却怎么像反而即将入坟墓一般?”秦谙驻足,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其实并没多么关注的手足,即便是当秦询赢得储位时,他其实一次都没正眼看过这位。
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也许是最后一次。
“山脚下,其实就是活死人墓,所以我也不应奇异你为何是副这样的神情。”秦谙笑:“还有得你受呢,你不像我啊,从今之后,你才是真正的自缚手脚了,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必须因为你已得到的一切割舍,你会越活越累,越活越孤独,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其实你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怜最懦弱的人,所以当个这样的君王有什么意趣?真可惜,我想的,不过是给日后的君王打个榜样而已,告诉他们原来皇帝是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但我输了,输了,所以你们的生活注定只能如此无趣的延续。”
当太子登上一层楼,他和弘复帝竟然还能听见秦谙的笑声不绝。
弘复帝的脸色极差。
他也根本不待太子说话,摆了摆手道:“太子负责收场吧,至于这件事该如何处治,容我一时。”
这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政变,就像夏季突如其来的雷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弘复帝倒是采纳了太子的几个建议,例如宽敕甄、姜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