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才送来卷宗的时候,黎花落也震惊了一会。
她前脚刚骂完雁南,雁南就送来了卷宗。
难道雁南听到自己骂他了?
心里有愧?
当然,这不可能。
黎花落没有过多的猜想,忙双手接过卷宗,朝内屋去了。
黎翠让杨子才先坐一会,上了一壶茶,随手又把那块玉佩塞给了杨子才。
杨子才瞬间笑的满脸褶子,连说了两声“使不得!使不得!”
手却迅速把玉佩放到了袖子里。
本来以为到嘴的鸭子飞了,没想到盘旋了一会,又飞回来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美不可言。
他随口跟黎翠聊着家常,等黎花落看完卷宗。
内室的黎花落的脸色却一刻比一刻阴沉。
卷宗写的很简单。
四月初四,瑶清江无故从边关带五万精兵回京,在京畿外面十里外驻扎。
有人察觉不对,随即举报。
没想到大批人马瞬间杀入京城,幸好及时被御林军堵住,五万精兵全数被杀,一个活口没剩。
雁南旋即便下令剥了瑶家军权,立案调查。
没想到当晚瑶家全数畏罪自杀,整个瑶府湮灭在熊熊大火中,无一人生还。
死了,便是承认自己的判乱?
黎花落摇头冷笑,那日的情形又在她的脑子里放映出来。
她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脸部肌肉不住的颤抖。
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哥哥,还有瑶家上下五十几口,她的眼泪有决堤之势。
但她始终没有让它掉下来。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代表内心的脆弱。
她本就不弱,这时候,只能更强。
她敛了敛心神,这个卷宗之中所有的人名,关键人物全部没写,只大致写了经过。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份更加详细的卷宗。
还是,只有这一份。
故意做成了这个样子。
不得而知,但知道了经过就可以了。
抽丝剥茧的事情,她会自己去做。
她艰难地把头抬起来,一个惊天大案,卷宗却不过百字。
她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仿佛要把这个卷宗刻在脑子里。
她看了一下天色,太阳从窗格中射进来,一束束光柱中有无数的尘埃乱舞,光束正在慢慢西移。
她收起了卷宗,换回了正常的神色,到了大堂之中递给了杨子才。
杨子才笑意满满接过,问“黎才人可看仔细了,下次可没有机会再看了。”
黎花落笑笑说“已经看完了,有劳公公了。”
杨子才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试探黎花落的神色,但没有看出来异端,便告辞离去了。
杨子才走后,黎花落走到了门口,一阵风吹来,春末夏初,微风不燥,吹到黎花落的脸上,却割得她生疼。
她知道不是风的问题,是她自身的问题。
痛楚大部分来自于内心。
黎翠看出来了黎花落的低落,但却没说什么,这个玲意宫,已经不安全。
黎花落回到了内室,黎翠才低声问道“小姐,你看清楚了吗?”
黎花落点头,慢慢说了卷宗的内容。
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那日她不办生辰,哥哥就不会从边关偷偷赶回来。
她也不明白,为何她哥哥回来,要带五万精兵。
他真的要造反?
不可能!
瑶家世代家规甚严,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爱民敬君。
瑶清江虽为人激进,爱冲动,但心思纯良,不会有此心思。
难道是听了奸人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