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深冬,大地萧瑟,寒风凛冽。
河山生产大队一户普通农家小院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社员。
院子当中两个大仙手里拿着锣鼓蹦来蹦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
赵光海的老婆佟雪梅躺在床上三天没咽气,赵光海花了五十块钱和五斤小米请了法师在家里做法,想让佟雪梅早点升天。
“咋还没咽气呢?”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男人伸长脖子朝着屋里看看。
他是佟雪梅的大儿子赵强,长的人高马大,却生了一副跟他爹一样的铁石心肠。
躺在床上的佟雪梅胸口微微起伏,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赵强悄悄走过去,盯着佟雪梅手腕上的镯子两眼放光。
这镯子一看就是宝贝,只是她妈一直戴着他没机会,正好趁现在屋里没人,他一定要把这镯子摘下来。
赵强抓着镯子狠狠的就往下拽,这一拽,佟雪梅一下醒了,她一看是赵强,嘴唇动了动,“强……妈想……喝水……”
镯子没拿到,赵强很懊恼,“喝什么喝,快点死了得了!”赵强重重推门走了出去。
木板床上的佟雪梅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滴。
这就是她生养的孩子,都盼着她早死呢,而这个大儿子其实惦记她的镯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摘下来,他早就把镯子抢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死一般寂静,屋外的喇叭声又响了起来,在萧瑟的冬季,听上去更加的凄凉。
简易的灵棚已经摆好,地上放了一个火盆,里面还烧着泛黄的纸。
赵家三个孩子披麻戴孝,只是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
不一会,窗下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已经接近弥留的佟雪梅听到了这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赵盛的声音。
“哥,妈咋样了?”赵盛说完还朝着屋里看了看。
“大仙说挺不过昨天,可都两天了,这老太太还没死。”赵强有些不耐烦了。
啥都准备好了,就等老太太咽气他们就下葬,可老太太就这样挺着多活了好几天。
赵强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赵盛,“要不你进去看看,妈平时最疼你了,她是不是舍不得你啊……”
“对,”赵家小女儿赵枣花也附和道,“妈对你多好,小时候啥好吃的都给你,她都这样了,你咋不进去看看呢?”
“我不去,”赵盛一脸不情愿,身体还往后撤了撤,“咱奶说我要是去了,她得把我的魂带走,我可不敢去!”
此时屋里的佟雪梅听到窗外的声音,一大滴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这就是她拼着命生下的儿子啊,当初生他时大出血,差点就没了命。
赵盛从小身体不好,她省吃俭用攒鸡蛋卖钱买肉给他补身体,把赵盛当眼珠子看。
可听着赵盛说的话,佟雪梅悲从中来。
门咯吱一声又开了,男人朝着屋里看看,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了他丑陋无比的脸上。
他就是佟雪梅的丈夫赵光海,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赵光海手里拿着烟袋锅,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跟前,浑浊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老婆子,你听到了吧?大仙给你找升天的路呢,你就放心的走吧!”
佟雪梅听到赵瘸子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常年被赵瘸子家暴,她内心已经产生了极度的恐惧。
“你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是不是有啥事啊?”
佟雪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房顶,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雪梅,我知道,我们赵家对不起你,你跟我一辈子没享到福,可这都是你的命啊!咱家穷成这样,根本就没钱给你看病,你要是走了,还能少遭点罪。”
佟雪梅心里冷笑她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