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驻军下蔡的颍川军,与项宣所在的平舆县,始终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可随着秋收临近,田地里的作物即将成熟,对峙的两军,其气氛也难免变得紧张起来。
或有人会问,汝南郡这么乱,贼寇四起,居然还能指望收成?
怎么说呢,一般来说,就算是贼寇也不会随意破坏农田里的作物,除非他们想要抢粮,或者该县深深得罪了他们,毕竟贼寇也要吃米,他们也指望着待秋收时来抢掠一波,破坏农田对他们没有好处。
更别说汝南郡西部此时已隐隐成为了卧牛山群贼——确切地说是何璆麾下南阳义师的活动范围,自然就更不会做破坏农田的事了。
九月十六日,汝南郡守杨翰请见项宣,说道“城外田里的作物已可收成,不知渠帅决定何时组织人手收割?”
听到这话,项宣其实亦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他麾下大将邹袁已率着近两万义师向东陆续攻占汝南东部去了,眼下平舆县就只有三千驻军,哪怕算上本地县卒,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千兵卒,然而在距离平舆县仅一日路程都不到的下蔡县,却驻扎着近两万颍川军,这不由项宣不谨慎对待。
毕竟组织人手出城收割作物那可不是片刻工夫的事,前前后后最起码要忙碌个五六日,若速度慢些,忙个近十日也并非不可能,若期间颍川军骤然发难,那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头疼之余,项宣亦将当前的情况告诉了杨翰。
杨翰闻言哑然。
其实早在项宣还未抵达平舆县前,杨郡守便从小道消息得知了下蔡县那近两万颍川郡军的事,为此喜忧参半,甚至有些惶惑不安。
喜的是,颍川郡居然派来了援军;而忧的是,这支援军不知会如何看待他平舆,或者说,如何看待他这位协助叛军治理郡县的前朝廷官员。
在沉默了片刻后,杨翰拱手说道“渠帅明鉴,这批粮食对我平舆乃至整个汝南郡都事关重要,倘若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项宣当然明白杨翰的意思,摇摇头宽慰道“杨郡守请放心,其他军队项某不敢保证,但颍川军,项某前些年与他们打过交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火焚烧田地里的作物。”
的确,对此项宣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当初双方在颍川郡对峙时,周虎就没有派人到他长沙义师占据的城外放火烧田,坐视他们收了粮食。
当然,当时他长沙义师也‘还以默契’,收上粮食后,亦拨出了一半粮食售于城内的百姓,因此别看当时两军对垒气氛十分紧张,但那些只是受了一阵惊吓,倒也没有别的损失,更没有出现什么饿死的人。
“那就好。”
听到项宣的回答,杨翰亦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平舆县今年过冬就指望这批粮食了,万一若是有个闪失,他实在没办法向城内上万口百姓交代。
问题是,组织人手出城收粮最起码得五六日,如何能确保那两万颍川军不会趁机来攻呢?
可能也是猜到了项宣的忧虑,杨翰神色复杂,吞吞吐吐地说道“能否……与颍川军交涉一下?”
听到这话,项宣差点没笑出声来。
与对面的颍川军交涉?拜托!那是来征讨他们的敌人啊!
但转念想想,项宣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他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至下蔡,送到颍川军的那座营寨。
他以为此刻的王庆,多半是打着十二分精神等着他露出破绽,他万万不会想到,王庆其实根本就没有把他在心上——并非是轻蔑或者瞧不起,王上部都尉的精力,纯粹就是放在其他事上了。
比如说……打牌。
没错,自带着周贡、鞠昇、乐贵几人率军抵达下蔡县后,王庆就只下了一道命令,即命令麾下军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