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机那头的罗权久久没有发声。
如果不是看到还在通话中,我甚至以为他已经挂掉。
可说出去的话,如果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这种牵扯到吴恒性命的大事儿,哪怕明知道我冲撞了他,该撑的场面咬牙也得撑起来,生活交给我一个不诤的道理,磕头赔罪从来不能息事宁人,想要解决问题,腰板挺直是基础。
“呼”
足足过去十多秒钟,手机里传来罗权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得罪之处还望权哥海涵。”我舔舐几下嘴唇,尽可能语调平和的出声“刚刚我那些话可能在权哥看来就跟小孩子吹牛打屁一样没有半点依据,但却是我的真实心理,于我而言,吴恒是我兄弟,连城也是,在帮助他们这一块,我绝对不遗余力!”
“连城确实在高喜他们家里人手里,至于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正在查。”罗权仿佛没听到我方才说的那番话一般,怔怔开口“我们成长的环境完全不同,待人接物也肯定不会一样,尽管无法做到互相理解,可在挽救连城这块我们的出发点相同,我没法去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
我思索一下,轻声道“权哥,能再多嘴问您一句么?”
罗权似乎洞穿我的心思一般,很直接道“你是想问我,明明位高权重,为什么不利用身份去帮扶连城是么?”
我小声“嗯”了一下。
“平衡!”罗权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任何组织和派系都需要平衡,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这个国度不会允许任何凌驾一切又不受控制的圈子存在,上头默许连城可以将高喜取而代之,同样也在暗示高喜一方用特殊的方式警告我们这一系必须收敛。”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里莫名闪过一抹悲哀。
人上之人又能如何,他们的正上方何尝没有同样不敢忤逆的存在,从我的角度看罗权,绝对是应该仰视,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得小心翼翼的喘息,或许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深处都有几句难以明讳的苦涩吧。
我顿了一顿又接着问“权哥,如果要制裁连城的人消失,他会不会逢凶化吉?”
罗权深呼吸两口,嗓音沙哑的回应“我不知道,也不敢随便打包票,他的问题也许会迎刃而解,可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读懂了后面的省略,敢把连城这种级别的小咖禁锢,高喜一族绝对不会太简单,可能罗权不鸟他们,但我应该是无法抗衡的,尤其高喜一族背后还有不属于罗权级别的大拿捧着,我救连城就是等于在扇对方的耳光,那我最后的结局不定有多“凄惨”。
“王朗,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高喜家族丧失希望,无非想要一份慰籍,倘若吴恒主动站出来,替连城抗下所有,高家人如果还继续折腾,我就有十足的借口介入,我罗家盘踞御林军这么多年,敌人无数,朋友也相当客观,如果真涉及到两个集团的内耗,上面绝对不会允许,不论高喜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否愿意,最后都不得不以吴恒伏法画上句点,但经此之后连城会合理合适的平步青云,你们头狼公司也能水涨船高。”罗权不死心的又劝阻我一句“你是聪明人,而立之年能够达到巅峰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追求,另外我可以承诺满足吴恒的任何要求,不论是钱财还是别的方面”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权哥,总因为同一个问题辩论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感谢您分享信息,如若我这次能侥幸带回去连城,一定给您捧茶道歉,再见!”
放下手机,透过后视镜,我看了眼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吴恒,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发动着车子,挂挡朝街口驶去。
此时刚好是晚上的八点多钟,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我目视前方的拨动着方向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