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的廊道断了。
四飞的栏杆瓦片迸溅开,就连站在岸上的三人都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等到太液池上再次恢复安静,月光洒下来,水面上到处飘着廊道的残骸,却不见一个人影。
见任务完成,安妙兮和楚禾自然不愿久留,趁枯叶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缠着一身的红线便撤了。
余幼容踉跄了几步到了太液池边,看到水手脚不自觉的发软。
明明还在岸上,那股溺水后的窒息感便将她包围了,她吞咽了下口水,想要叫萧允绎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有些茫然的扫向已变得平静无波无澜的水面,好几种恐怖同时在心底交缠、争斗不休。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最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余幼容扯开黑色罩面一头扎进了水里。
不敢再耽误救萧允绎的时间。
其实她是会游泳的,只不过四年前坠崖落水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霾,让她开始怕高怕水罢了。
又或者说其实她真正怕的不是高也不是水,而是在那儿之前目睹了余念安的死。
不止是余念安的死。
被人从水里救出来后她躲进了一个山洞,结果又被另一拨人带去了一个如炼狱般的地方,也许——这才是她心底真正惧怕以及不敢面对的吧。
秋日深夜的水很凉,凉的刺骨。
在水里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人后,余幼容的力气一点一点耗尽,就在她的身体慢慢往下沉时。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两只手相握的瞬间,她看清了朝自己游来的人。
那人的脸慢慢与梦中的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冒出水面的瞬间一阵凉风吹过,余幼容一边哆嗦一边呛咳出水,却始终不肯松开身旁人的手。
等到了岸上,她扑上前双手紧紧抱住萧允绎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心有余悸。
萧允绎想拉开她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她却怎么都不肯松手,将脸深深埋进身前人的颈窝里,患得患失的样子与之前的嗜血杀神仿若是两个人。
嗅着熟悉的梅香,好半天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月光下。
余幼容湿漉漉的脸庞越发显得惨白,平复好心绪她才松开萧允绎仰面望着他,眼底闪过犹疑,过了很久很久才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