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行人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杜若酝酿许久,才说了一句,“夫人能否不再继续调查此事?”他没说到底是什么事,似乎笃定余幼容一定懂他意思。
余幼容看他片刻,稍一点头,还是那副清淡的语气,不过态度看上去很好说话。
“可以。”
杜若明显没料到会如此顺利,这段时间他多方了解下来——眼前这位该一口拒绝他才对,而他明知她会拒绝还要开口也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口风。
愣怔在原地许久,杜若深呼吸一口气,不仅没轻松反而觉得肩头更沉重了。
“那位大理寺卿是否也——”
这次没等他将话说完,余幼容便打断了他,“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可以是指,你主动说出暗坊在哪儿助我们将案子破了,我们自不会继续调查此事。”
杜若一时间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原本苍白的脸立即布上阴霾,他沉着声音。
“太子妃是在愚弄在下?”
“我没兴趣愚弄你。”
不留情面是余幼容一贯的作风,她也不废话,“瞧杜大夫的样子像是有难言之隐,但你应该也清楚那暗坊的存在对大明朝有多大危害。还有……”
她视线掠过不远处仁心堂的牌匾。
“这些年仁心堂没少助纣为虐吧!杜大夫与其劝我,不如想个釜底抽薪的法子,一劳永逸。”
杜若苦恼的垂下眼睫,悻悻然,“不是夫人想的如此简单。”
余幼容瞧他这副模样原本只是心中猜测,如今差不多可以确认了,什么仁心堂少东家?想必仁心堂以及那暗坊做主的依旧是他爹杜仲吧,所谓的失踪不过是潜心制毒罢了。
正想着这杜仲莫非也跟南宫离一样是个毒痴?前方人流中毫无预兆的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余幼容僵了僵。
留下一句“杜大夫好好考虑我的建议”便匆匆离开了。
她拨开人群一路往前走,也不知怎地,今晚上的南山巷人格外的多,起初她还能看见那人的背影,跟了一段时间竟然将人给跟丢了。
站在巷子尽头,她拧眉伫立。
那人平时连他那间屋子都不怎么肯出来,怎会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兴许是她眼花了?
“今晚定远王府有热闹可瞧喽!”
“什么热闹?不就是办了场宴会将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去嘛!”
余幼容正在失神,两名路人的对话无意落入她耳中,“我就告诉你一人咯,今儿啊——”那人故意卖了个关子,压低声音说,“慧敏县主的丫鬟来仁心堂买了那种药。”
他说完挤眉弄眼一番,笑得不怀好意,旁边那人一琢磨明白了他意思,“那丫鬟好好的买那种药作甚?”
“当然是帮主子买的。”
他俩一边朝仁心堂的方向走一边八卦,“慧敏县主和长疏郡主因为都察院那位温大人争风吃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啊——”他嘿嘿一笑。
“今晚要生米煮成熟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