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次,因为他的一些明显不合时宜的进言,而被暂时打发出来分派去处理许州这个河南道征途中硬骨头;但他也是毫不介意的,因为这是他所擅长并且乐意为之的事情。
但是他也有所不安的是,黄王在对待那些朝廷旧属和其他事物上的态度转变;在河南转战江淮之时,他是带着大伙儿走一路抄一路的,将豪门大户所得尽数用来壮大义军和赈济百姓。
待到南下江东之后才开始强调善待儒者,而到处招揽士人为己用;而在大庾岭之败又重新在另外停驻下来,黄王就开始带头广宅蓄业,而身边就开始任用起一些“改邪归正”旧官吏;
而当义军重新大举出岭征伐湖南之后,军府中又开始接纳一些反水的官员,而开始优待和保全下一些据说是主动配合义军的义士、良人之家;而令其子弟效力于麾下。
而当信州大战反败为胜铲除了宿敌淮南大将张璘,又迎来了各路义军会盟的盛世后;黄王就更少命人直接抄掠和搜拿那些地方的豪姓、大族了。而是在主动献地称降之后,就令其自筹钱粮以供义军。
再到后来渡过了淮水,黄王麾下更是开始与地方秋毫无犯;只募集青壮充实兵员,而委其头面人等自行维持地方一时。打下东都之后,又多多益善的开始接纳那些朝廷旧属官吏、军将的投附,而任其称孤道寡的不亦乐乎。
是以如今黄王身边聚附起来的那些人,虽然不擅长用兵打战的手段,但是在绞尽脑汁来讨好逢迎的手段上,却是远远胜过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义军老兄弟。
甚至有许多人都被他们的手段给笼络着拉了过去,而就此称兄道弟的一起寻欢作乐穷尽享乐之能而颔联一气。而不愿与他们为伍的人,则自然而然的被隐然隔绝和排斥在了外头,甚至就连见到黄王的机会也越发少了。
倒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和尚,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他那些“不得人心”“酷烈残暴”的举措,而令所过之处的世家豪姓、官宦胥吏,无不是身陷水深火热之苦,而相继死的死逃的逃。
而孟楷虽然依旧讨厌那个一开始暗藏野心,抱有雀占鸠巢之意的和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曾经给义军带来好处和变化,在大军北上之后依旧于各种行事所在当中甚有用处和便利。
尽管如此种种,至少一点初衷孟揩是始终不变的,他坚信只要是黄王取代了朝廷来坐这个天下的话,也许世上的大多数人就不用过得这么苦难和绝望了。
当城中的杀戮和清洗液逐渐进行到了尾声,孟楷却是接到属下的通报。
“禀告左军,孟(绝海)先锋那儿来人求见。。”
“怎会是你,”
随后孟楷就见到了来人,而皱起眉头道。因为对方赫然是早早就投了那位太平军之主,而如今身为先锋旗牌官的张归霸。
“在下托请了孟先锋的名头前来,自当是有几句话代为传告左军。。”
张归霸却是不卑不亢的道。
“为何偏生要找我,而不是尚总管、或是盖都统、庞统领他们。。难道是我格外好欺么。。”
孟楷却是不为所动的道。
“那是因为我家领军的特别交代过,孟左军虽然意见不合,却是如今义军之中屈指可数初心不改之人;也是为民声张的大义景愿,仅存的栋梁了。”
张归霸平静而诚然道。
“你这是什么话,欲意挑拨和间离我义军兄弟之情么;乃是嫌我的刀斧不够快忽?”
孟楷不由勃然做色到,心中却发觉自己已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
“只是一番出自肺腑之言而已,若是左军只有这点气量和格局,连几句传话都听不得,那我也唯有引颈待戮好了。。”
张归霸依旧不以为惧的反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