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首是瞻,但世代商贾的名声和境遇,又怎么比得上你走出来的这条坦荡仕途呢”
想到这里,他听着外间的呼喊声,看着走远几乎要被各种污物堆满的牢车,又忍不住好好痛饮了几杯;至于作为插曲出现在自己生命中那个女人的面孔,却是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而在上游数百里之外的江陵府。比邻着大讲习所的藏书馆建筑群,以及占据了一整条大街的印刷坊和书铺、文具行、字画铺子;专供各种太平军的高层俘虏,进行改造和发挥余热的大阐明寺中。
随着敲响的暮鼓声而再度迎来晚食的光景。只见三三两两穿着特殊条纹布衫的人等,开始汇聚在了逐渐弥漫开饭菜香气的斋堂里,而开始凭牌领取自己属于自己的一份吃食。
虽然其中大多数是身为败军之将,或是曾经方镇大员的俘虏身份;但是除了日常强制必须完成的工作定额之外,督府在食宿上相应的待遇水准也并不差。
比照的是大讲习所中的普通教师标准;除了总是会有剩余夏利的汤饭粥饼之外;时令的瓜菜和鸡鱼,长期贮存的风干腊味,时不时都可以交替出现的。
只是当前楚州刺史(防御使)高越,匆匆忙忙而又心不在焉的掂着食具走进来的时候,不大的斋堂里面已经坐满了大半数人头,而在形色各异的取用和小声交头接耳着什么。
神不守舍的他也无暇理会什么,就站在稀稀拉拉的队尾。凭借自己“丙子十八号”的木牌,舀好了一大勺麦饭,再浇上绿油油还加了许多姜末的莼菜羹,然后正想走向另一处红呼呼的糟鸭块,突然几句叹息声钻入他耳中。
“听说找到高渤海了,正在押解前往江陵而来?”
“扬州城中的高氏一族几无所免,尽为戕害。。”
“这么说,大名鼎鼎渤海高京兆房的这一门,除了这位老迈之外就要断绝了么。。”
偶然间听到这些话语的高越却是忍不禁手中一抖,已经打好的麦饭和莼菜羹,刹那间就尽数散落在地上;然后又引得在场监临的军校一阵厉声训斥
“丙子十八,你在做什么,不准浪费吃食!”
然后,一时间尽是心乱如麻的高越,却是无心理会这番呵斥以及随之而来的惩罚手段。而是有些失魂落魄对着正在背对自己说话的案前之人,直愣愣的追问道
“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骗你作甚,一切自有督府的例行榜高和文抄上”
说话的人有些不客气的反佶道;却是前山东节度使刘巨容之子,相貌粗壮的衙内兵马使刘汾。然而他就见高越突然扭头跑了出去,然后就被门外的军士扭住按倒在了地下,而嘶声凄厉得叫喊出来
“我要见监管,我要悔过,我还有重要内情报告”
这一刻涕泪横流的高越,却是满心思都是绝望和悲呛;现今他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也是原本已经举族迁居到扬州京兆高氏的最后血脉传承了。
所以他也只能抢在那位被俘获叔翁(高骈)送过来,而自己彻底失去最后一点价值之前,以图自救和赎免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高氏的血脉继续流传下去。
这一刻,莫管什么国家大义或是功名富贵,都比不过他心中一个有些偏执的念头;就是渤海高氏京兆房的门第,绝不能在他的手中断绝掉,哪怕为此放下一切节操屈身事贼也在所不惜了。
然而,相比大阐明寺中因为高骈被俘的消息导致的这点小小插曲和杂音,在一街之隔的大讲习所里,却有人在热切而津津乐道的讨论着,来自最新告贴榜文和公开文抄上的另一件事情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情啊!督府居然成了专门负责伤残、退役士卒遣散安置和阵亡身后诸事的复(员)退(伍)事物科。”
“自古以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