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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宁低声说:“保兴,今儿看见太后的样子,她真的一点也没变,让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从前在宫里的时光。”
保兴沉默片刻,说:“你莫非羡慕太后青春永驻么。”
郭宁笑起来:“作为女人,我若是说不羡慕,可也太虚伪了吧。”
“人不能逆天而为。”
“什么意思?”
“人人都会老去。”
“太后就不老。”
“若是需要你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你也愿意么?”保兴问。
郭宁微怔,默默琢磨了会,问:“太后为此付出了什么吗?”
保兴不说话。
郭宁笑道:“对一无所有的我来说,也没什么是无法承受的代价了吧。”
保兴还是沉默。
他习惯沉默。
喜欢沉默。
那样能让他更多正视自己的内心,而不会为外界所侵扰。
“你为什么不说话?”郭宁盯着他。
“说什么?”
“太后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不能说。”
“连我也不能?”
“郭娘子,太后对我来说,是比亲人还要亲近的人。而你,只是外人。”保兴冷淡的说。
郭宁怔然。
她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低声说:“我们都老了,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保兴打断她。
“你这样,表明你还恨我。”
“我不恨你。”
“你对我冷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过去?”
“我不可能放得下。”保兴直视她,“郭娘子,你我之间,永远横着玉竹的枉死。我的确不恨你,我也没资格恨你。但你想让我们如从前那样亲近,那是绝对不能够!”
他猛地站起身,冷冷说:“抱歉,恕我不能相陪,告辞!”
“秦瑞泉!”
郭宁叫住他,声音有一丝颤抖,“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心如枯井,但是,当我看见太后的模样,看见她和北齐男人之间的情形。我……我不知我怎么了!我的心好乱!”
她蹲下身,捂着脸,泪水顺着手缝流出来。
保兴无动于衷的看着:“你何必来这里,从此大家不再相见,彼此清清静静,不是很好吗?”
“你嫌我?”
“唉,不是啊。”
保兴有些无奈,还有隐约的不耐烦,“你起来吧,别哭了,回去睡觉,睡醒了呢,就回云记做事。不要来打扰娘娘。”
“我只是记挂太后,来探望她。太后都没说什么,你倒不许。”
“我身为奴才,自然事事为主子着想。”
“瑞泉哥哥,你当年是那么有才华,若是考取功名,如今一定早已经功成名就,都是我害了你,耽误了你!”
“你说这些做什么?”保兴皱眉。
“你虽然入宫做太监,但你骨子里是骄傲的,你不能真的把自己当作低贱的奴才。”
“我心甘情愿跟随娘娘,伺候娘娘。在郭娘子眼里,我这个太监低贱,但是娘娘从不这么认为。”
“你……”郭宁抬头看他,“保兴,从以前我就觉得,在你心里,太后才是最重要的人,超过我,也超过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