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进来伺候,苏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祖母和家人们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她。
这孩子悲恸大哭,苏欢安慰了一会儿,而后让瑶儿把她带回屋里休息了。
用过早饭后,苏欢闲来无事经过书房,心像是被牵引了一般,几度犹豫还是进去了。谢承运送来的那箱子案宗就被她安放在了书房里,她打开盖子,随手拿了一卷。
“女,十三岁,全身多处伤口,小而深,凶器是不足两寸的小刀,致命伤在颈部,但伤口不大,乃慢慢流血而亡,过程不少于两刻钟。尸体露出惊恐状,乃是在极度害怕绝望中慢慢死去的,其刑残忍至极。”
“女,十六岁,胸前及腿部,有多处剥皮伤,活剥皮。致命伤在头部,乃死者不堪忍受痛苦,自己撞墙而亡。”
“女,二十六岁,生前遭遇多人折磨,下面血肉溃烂,不治而亡。死者有五个月身孕,已胎死腹中。”
……
这一卷一卷,每一卷都惊心怵目。苏欢看了一眼不敢看下一卷,可又不忍心,这些女子们死的太惨太冤了,至少应该有人知道她们的痛苦。
至少,她还能为她们发一声叹息。
这一箱子案宗很多,她连着看了四天才看完,如此那谢承运那里还有好几箱。他把每卷案宗都写的很仔细,甚至凶手都说明了,可最后标注的都是,凶手仍未缉拿归案。
她能理解谢承运的心情了,一边是大局,一边又是一条条人命。他迫切而又无奈,以为她可以改变这种局面,又知几乎不可能,这是一种极度纠结的心情。
苏欢约了谢承运喝茶,本是想在城中的酒楼即可,但他说有个好去处,偏要带她去。他这个好去处要出城,不过苏欢身边带着几位护卫,倒也不怕什么。
此时已入秋,秋日的景色也是很美的,近处红叶黄花,远处藏翠含霜。昨晚一场雨,天气又凉了几分,秋意渐浓。
谢承运骑马在前带路,乃是去了山里,好在距离城门不远。
山中落叶积了厚厚一层,不敢上山,只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山脚有个亭子,旁边有溪水留下。谢承运带了茶具,用那溪水煮茶。
皇途沉羽跟她一起,见他二人喝茶,觉得无聊便去溪边晒太阳了。
“谢郡守为何约我到此?”苏欢问。
远看是山,近看也是山,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王妃是看了那些卷宗吧?”
苏欢叹了口气,“我是看了,每一卷都触目惊心,可眼下没有办法,他们都驻守在前线,战况如崩弦,万不可斩断,哪怕一根弦。”
“下官明白。”谢承运起身,向苏欢行了个大礼,“朝廷的调任书已经下来了,下官不知是不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下官将离开平阳关了。”
苏欢皱眉,“什么时候?”
“这几日。”
“这么急?”
“下官将调任南州,王妃也知道,南州曾是誉王管辖之地,现如今还是一团乱局,所以朝廷的调任书写的明明白白,即刻出发去南州。”
“谢郡守一走,再无人为她们伸冤了。”苏欢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