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一怔,眼眸轻眨,重新看向他。
嘴巴动了动,她想回应一句,然而不知为何,嗓子紧张的没有发出声音。
陆宴北微微动了动手指,吩咐:“把床上的衣服拿来。”
苏黎应声转头,看向床上,的确放着他的衣服,还有一条白色的大浴巾。
她走过去,卸下肩上的医药箱,拿起衣服跟浴巾。
这会儿,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家伙都能整个泡在水里,自然说明身上是没什么伤的。
又或者,伤势不重。
那专门把她叫来,恐怕也不是为了给他治伤。
这么想着,她朝男人靠近时,不由得越发紧张起来。
“少帅??拿来了。”
走到木桶边,她尽量克制着视线下垂,不去看那人。
“嗯。”
水声哗哗,她从身影判断男人是站起来了,便愈发扭过头去,把浴巾递给他。
陆宴北站起来,大掌接过浴巾,眼眸瞬时斜睨了下,笑了。
“苏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苏黎面红耳赤,答不上来。
男女授受不亲。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这些他都不懂吗?
还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依然别着脸,不肯回答,觉得这人故意在戏弄她。
又听到水声,大概是这人出了浴桶。
苏黎屏着呼吸,手臂伸长,把衣服也递过去。
可好一会儿,他都没拿走。
反倒是,她瞥开在另一边的视线,瞧见这人腰间围着浴巾,已经走到床榻那边去了。
她一惊,手臂收回,看着她,舌头打结。
这??
什么意思?
陆宴北在床边坐下,抬眸看过来。
乌黑的发还在滴水,落在他英俊深邃的脸庞上,继续滚落,又滴在他健硕的胸口。
苏黎怔怔地,视线随着那些跳跃的小水珠下落,最后看到他胸前那处伤疤。
眉心微微皱起,她脸色严肃了起来。
才一个多星期,他胸前的伤勉强愈合,可也只是表面。
这时候就算要洗澡也应该尽量避开伤口,可他整个泡在桶里。
又想伤口发炎溃烂?
“苏医生在看什么?”
男人打量半晌,见她杵着不动,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好奇问道。
苏黎蓦地回神,眼神重新凝聚,“那个??你,怎么不穿衣服?”
这么冷的天,他竟就这么光着,不冷么?
“穿衣服怎么检查?”
床边坐着的冷酷男人,慢条斯理地反问。
苏黎抿唇,愣了秒,走过去。
把他的衣服放下,苏黎又去取了医药箱过来。
“还是胸前的伤吗?”
“你自己不会看?”
“??”
她戴好了医用橡胶手套,转过身来就被他堵了一句,瞥他一眼,只好自己“看”。
无疑,他胸口的伤还需要消毒上药。
除此外,他腰侧也有伤,看着像是擦伤,不知道是不是子弹飞过燎伤的。
再往后看,女人眉心一紧。
后背也有伤,肩胛处一条类似鞭痕样的烧伤,严重处已经溃烂,猩红狰狞。
心口猝然缩紧,她忍不住斥道:
“你浑身都是伤,怎么还泡在水里?这样会伤口发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