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江瑾焱认真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眼眸里，有着几丝难以掩盖的焦躁，抓着软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垂眸调开了视线。

或许他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选择不说，一切就还照旧，反正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何必活得太明白呢？

她对他好，是她愿意。

他受着她的好，是他乐意。

对于她来说，自己是不是那个人或许很重要。

可对于自己来说，她对自己好，这不就够了吗？

是的，当他从易寒的口中得知这个真相时，她的一些行为就都能被理解了。

初遇时，她表现得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她会护着他，会为他着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是他。

那么，如果自己不是他呢？

习惯了她的好，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本是决定不提这事的，因为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但，看着她眼中对自己满满的担忧，她的感情每多流露一分，他的心就止不住多酸一分，每一次都是在提醒他，她对他的关怀不属于他。

没有忍住，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

柔若顿了顿，在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计划过这一幕，所以当这一幕发生时，她的大脑有些空白。

“你、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黑猫的存在？”

柔若心里一紧，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

“是。”

柔若心头一喜，“那就是了，你就是黑猫！你只是失去了记忆，所以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而已。”

抓着软被的手紧了紧，他拧着眉，听着她声音里毫无掩饰欢悦，心止不住地又抽痛了下，咬了咬牙，他死气沉沉地吐了句，“我不是。”

柔若愣住了，没想到他否定得这么肯定。

“你都失去记忆了，你能知道什么？”

猛地抬头，他迎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不是！”

他的口气有些重，被他小小的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道：“你口中的黑猫，它并非是一个人，是不是？”

柔若点点头。

“那就是了，它不是人，可我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是人，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一开始就是人？

柔若当然能听懂，她只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黑猫是只猫，虽然可以化出人形，但本体是只猫，这是事实。

而他口中的，一开始就是人，就说明他从有意识开始，自己就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猫形态。

她之所以没考虑过这件事，是因为她想当然的觉得，黑猫是在卷入这个位面后才失去记忆的，可听他的说法，怎么感觉他在进入这个位面前就是个人呢？

柔若有些乱了。

她突然想起温雅给她的那颗糖，眼下干脆先确认他是不是同行再说！

那颗糖，她一直贴身带着，侧过身子匆匆取出，将糖含在嘴里，她捧着他的脸，有些蛮横地用嘴给他喂了下去。

一开始，他是反抗的，但读到她眼神里的请求，那一瞬他松开了，她便犹如灵蛇而入，将一颗微甜的糖喂给了他。

短短的几秒，他想了很多。

可她的柔软实在令人心神荡漾，那一瞬间，他在想，不是又怎么样呢？

趁着她的误以为，牢牢地将她捆在身边，将她吃干抹净，知错犯错，一错到底，又怎么样呢？

占有她，当个坏人，又有什么不好？

喉头微动，“咕噜”一声，一个不留神间，甘甜的糖就下了肚。

柔若松开唇，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