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琅这一倒闹得沸沸扬扬,城中有不少人都被他欺负过,也压榨过,上次在俱乐部被他收拾的男人也是幸灾乐祸的其中之一。
墙倒众人推。
短短数日,没有人不想在这种时候踩他一脚。
可他人又偏偏因为私人问题被滞留在回国的机场,这几日一直没能有个消息。
家里人都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情况随着他的消失急转直下,而这段时间,代替他受难的人便成了方陆北。
他成了唯一主理人。
被严格看管。
想要见一面,还要经过审批。
好不容易排到一次,禾筝进去前,季平舟给她做了好一番心理疏导,希望她见到方陆北不要太难过,毕竟在里面的日子,一定都不会好过。
她面庞没有多余的颜色,眼神空空荡荡,点头的动作都机械化了不少。
方陆北进去。
最受打击的是方家以及方夫人,她成天以泪洗面,到处都求遍了,就是怕方陆北在里面吃一点苦头,可在里面,不可能不吃苦。
到了这个关键时刻。
她才知道后悔,后悔当初没答应乔儿进门没让她留下孩子,更后悔就这么放任方陆北跟郑琅厮混,到今时今刻,连性命都快保不住。
禾筝进去,是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去看望方陆北。
可面对面坐着。
她还是忍不住心头疯狂涌动的酸涩,那份酸涩到了眼睛里,险些化作泪水涌出。
要说方陆北这辈子最狼狈的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现在了。
他极力想掩饰手腕上的铁铐,可没有地方可藏,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剪裁得体的西服,现在穿的一整套,恐怕还不够他以前买一杯喝的。
从云端跌入尘埃,便是这般了。
方陆北半张面颊映在他们中间相隔的玻璃上,被切割了一半,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看到是禾筝一个人来。
他倒是松了口气。
混杂干涩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就你一个?”
禾筝点头,目光放在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上。
他们这群人都是爱干净爱整洁的。
方陆北这样,她的确接受不了。
可他自己却已经适应了,嘴角挂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眼中尽是悲苦,也不知是再跟谁说话。
“我都这样了,她都不来瞧瞧,白疼了。”
被带走至今。
他都是平淡的。
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激动的要澄清自己的罪过,好似很久以前,就想到了这个下场。
禾筝明白他在为什么感伤,可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季平舟说等郑琅回来你就能出来,你没做错什么,是无罪的。”
“他哄你的,你还真信?”
“是真的!”
她纠正着,音量拔高,热泪就要涌出来。
方陆北忙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能不能出去,“这么大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吧?”
“嗯……叔叔说过些天回来。”
贺云醒跟方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要回来处理。
这并不稀奇。
方陆北轻摇头,虽然没吭声,但一个眼神递出去,禾筝便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了。
中间有阻隔的玻璃。
他们却更为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的眼睛,禾筝垂下面,不再看他的眼睛,那双布满血丝和苍凉的眼睛,不该存在于方陆北身上。
他动了动手腕,铁拷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短促,更衬得他音色沉闷。
“她呢?”
禾筝不愿意挑明了说。
他便不要这张脸了,也得问,“我都落魄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