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是异国的火烧云,街道风景与枝头嫩芽显得陌生,不同于在燕京看到的那样蓬勃,充满朝气,一切都过于虚幻。
就连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季平舟忽然出现,让禾筝错觉的以为深陷在梦里。
那场梦里她看不到他具体的样子,眉眼是怎样,笑容或冷或淡,都有些朦胧虚晃,眼睛睁开了,那些模糊的影子才有了具体的形状。
她很虚弱,抬不起手来。
看出来她想动一动,季平舟握住她的手,是纤瘦而又柔软的,覆盖着淡淡的醇香,贴在脸上时,绵软温暖。
口是干涩的,禾筝哑然一声,发出的音断断续续而轻忽,像飘在空气中。
季平舟侧耳贴近,才听到她在说什么。
“看过……宝宝了吗?”
她拼尽全力,只挤出这几个字。
季平舟喉咙梗痛,浑浊的热流在眼下涌动,垂下面,颇为无力地摇头——没有,他没有去看。
或者说。
他不敢去看。
前一夜他没有赶到,这会是他一生的亏欠。
明白了他的愧疚,禾筝脑袋压在枕面上,那里是洁白的,她的头发乌黑,面庞又是一层苍白,笑容不是硬挤出来的,是从眼睛流露出来的暖意。
手指抻开了,她摸了摸季平舟的发尾。
那是安慰他的最好方式。
“别难过。”
她笑着笑着,眼睛里都蓄上了泪花。
这种时候,还要她来安慰人,季平舟抓着禾筝的手放到眼睛上,指甲盖接触到温热的湿润,她伸展手指,摸了摸他的眼角,将那里的湿润擦掉,“不要留在这里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平舟心沉了下,看向禾筝时,满是无措。
她又笑,笑他的一惊一乍,“不要在这里,去看宝宝。”
“可我想陪你。”
“帮我去看。”
再者说,她醒了,医生也要来检查了。
季平舟不能再留,可他根本不想去看什么宝宝,那边人很多,不差他一个,禾筝这里没有人,需要他。
“我就是医生,我不去。”
他的固执在此刻有些滑稽,禾筝笑出一声,“你是小孩子吗?”
“是。”
为了留下来,他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禾筝想骂他无耻都没有力气,只能摸摸他的脸表示安慰,“怎么瘦这么多,他们不让你吃饭吗?”
“吃。”季平舟看向她,“方陆北不让你吃饭吗?”
“嗯,他说我吃多了会吐,浪费粮食。”
“跟着我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太奢侈了。”
对着季平舟,禾筝能聊三天三夜这些琐碎而无聊的事情,他也能耐心倾听,毕竟那么久没见,双方都不会腻味的。
五天时间。
季平舟都没有离开过。
医生进去给禾筝检查身体他才会勉强出来一下。
但每次都是坐不住,急着要进去。
方陆北来过一次,看到季平舟是没有给好脸色的,但也只是片面的,冷过之后仍然和好如初,却对他黏着禾筝不放的行为表示鄙夷。
还在房间外,他便不吝啬地冷嘲热讽起来。
尤其是看着季平舟昂着脑袋,一次又一次地往房内看去时,轻笑出声,“天天缠在禾筝身边,你不嫌烦她还嫌呢。”
季平舟没应声,等得焦躁。
方陆北暗自翻个白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不去看看孩子?”
他仍然没有回答。
直到方陆北推了他一把,他才算有了点反应,皱着眉,脸色也沉了,不悦的情绪挂在眉间。
“那边那么多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