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一世被好友背弃死于非命,这一世才会将自己裹在冰冷的躯壳里,再不敢同人交心。
每天以面具示人,也挺累的。
桑晚菀见唐玉斐不再理会自己,一股气憋闷在心里却又发作不得。
天道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也从曾经热心赤忱的桑晚菀变成如今心口不一的桑晚菀,可也正因如此,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却什么都不知情,上一世的唐玉斐和这一世的唐玉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桑晚菀对如今的唐玉斐已经没有任何恨意了,有的仅是无法说出口的复杂。
冷明远刚伸手舀了碗汤,地面却倏然一震,随后上下左右晃动起来。他手里的碗一时没拿稳,连带着汤啪地摔碎在地上。
萧明珠大惊失色:“地震了!”
老头冷着脸赏他一个暴栗:“震你妹,有人在攻击护山大阵。”
同唐玉斐闹出的动静不同,这次看着像是要来真的。
此时的涧山宗外,白雾如同被烧滚的沸水般翻滚涌动着,虚空悬浮着一道修长人影,黑袍猎猎,无风而动,兜帽下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来人竟然是仙界遍寻不到的殷景初,对方黑眸如墨,裹含着摄人的肃杀之气,漆黑长袍将他的肤色衬得几近惨白,如尸体般阴冷,寻不到一点人气。
曾经的殷景初还能混入白玉京、同殷不疑以假乱真,如今这二人天差地别的气质却再不会有人认错了,简直走向了两个极端。
“交出桑晚菀。”殷景初冰冷至极地说道。
方才那一击用上了他近半的功力,白雾如同被塞入无法消化的庞然大物,挣扎许久,护山大阵终究是被打破了。
然而殷景初视线一顿,落在了同他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
他像是感到愉悦般低笑出声,面色却寸寸阴沉了下来:“殷不疑,这些年你原来躲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早知道你修为尽退,如今这化神后期的修为,我要捏死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殷景初说着抬起右手,其间有魔气聚集,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多少年了。”
殷不疑同殷景初遥遥对望,眸中是无波无澜的平静,眉心却微微皱起。
北冥出鞘,海蓝色的剑光如浪潮般翻涌,霎时间将半面天空都浸染成海水般的蓝,磅礴汹涌的剑意直冲云霄。
双生兄弟的第一个照面便是剑拔弩张,两个模样酷似的人,气场却截然不同。
而就在这时,另一柄雪白长剑破空而出,剑尖直指殷景初,桑晚菀的身形也自虚空中显现。
“殷景初,你竟还敢出现。”她眼眶微红,咬牙切齿道。
“晚菀。”殷景初见到她,先是一愣,神色却软化许多,随后他低声道,“随我离开。”
“离开?我?和你?”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桑晚菀冷笑起来,因为方才牵扯到伤势,她的身体忍不住发颤,新鲜的血色再次渗透新换的衣裳。
“仙魔自古两立,我桑晚菀最恨的便是魔修!”
殷景初却紧紧盯着她身上化开的血痕,语气带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你受伤了。”
“拜你所赐!”
桑晚菀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软弱,即使浑身剧痛也将腰身挺的笔直,她厉声道:“殷景初,今日你若敢在我面前伤我仙界之人,我桑晚菀便是寻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你要杀我?”殷景初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脸上找到迟疑之色。
“是!”桑晚菀咬牙,“你是魔界魔尊,这些年来勾结黑冥宗、召集魔修伤我仙界之人,又盗走界引意图挑起三界大战,我身为白玉京弟子,有什么理由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