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片刻,莲意和现场其他的人一起明白了其实他们也没有真的要伤害对方的意思。不会功夫的人看起来惊险,父母师父打着骂着、酷暑严寒里练出来真本事的人,也就是这两位,能极好地控制住自己,不过是比试各自对招式的掌握、发挥、反应,自娱而已。
不到一刻钟,两个人从半空中的一招缠斗一起落下,踩实平地,剑与剑鞘被以同样的姿势相对,而剑身继而被金北掷回,重入剑鞘。
陈舆倒是异常开心,“我输了。”
他说完这三个字,莲意也明白了——最开始,陈舆算是突袭,金北不慌不忙接住了,整个比试过程,两个人看起来旗鼓相当,而落地的那一刻,在陈舆有准备的情况下,金北还剑成功。
还剑这个动作,原本可以成为杀机。
金北单腿跪下行礼,“臣下失礼了。”
陈舆倒像是忘了其他的事,一把拉起了金北,“不不不不不,”他连说五个“不”字儿,韵律跟念诗一样,这般可爱,莲意还真没见过。
太子爷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为人君者,闻过则喜,不仅如此,知道自己的劣势也应该喜。喜我大平朝有金将军如此的能手,也要喜我自己发现了剑术上的缺漏,以后,咱们还要多多切磋!”
“是!”
金北这样说。
观战的太学生们齐齐喊道,“太子殿下海纳百川,常思进取,我辈之榜样,大平朝之福泽!”
莲意又不懂陈舆了。在女人的事情上,他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阴晴不定,怎么忽然这样大度起来?又不像是装的……
正琢磨着陈舆,被琢磨的这个奇怪的男人转过视线,遇她对上。
太子爷觉得,莲意琢磨自己的样子,真的很动人。
陈舆心里,像吹过春风一样喜悦。但他把视线转回到金北脸上,似乎意犹未尽,“第一局,金将军赢了。”他开始刻意不用“金侍卫”三个字,以示敬意,“我们再比!”
金北也看了一眼莲意,想知道她怎么想自己。
不过,莲意好像一直在看陈舆。
金北没时间去失落,回答太子爷“听候太子爷指示。”
“刚刚比的没意思,咱们比做教习的本事。谁教出的徒弟强,谁就赢。徒弟呢,就是一个人——徐莲意。”
金北的脸上挂上了一点真诚都没有的、只是与陈舆程度类似的笑意,“臣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徐莲意那天多亏你,好像学会了骑马。射箭,没学过吧?不会吧?我在宫里跟着师父,学的是龙角八天流,金侍卫呢?”
“臣是北境的陇忠石姬御雷流。”
莲意根本没听过这些名词,听完这些字儿堆在一起,迅速迷惑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她牵着的马受到影响,也打了个哈欠。
陈舆简直是太兴奋了,声音都提高了一分,“让卫齐一刻钟内给莲意打个底子。然后,你教她一刻钟,我教她一刻钟,再让卫齐带她练一刻钟,这总是公平了。结局呢,就是让她来射箭。你我不必谦虚,都算是高手,莲意必须在替两个师父出战的时候都尽力,不然,咱们可看的出来。”
所以,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莲意身上。
莲意知道抗拒无用,所以,甚至在屈出塔布里仗义执言刚刚说出了一个“可是”的词儿时,伸手把他的后半段话儿拦住了,“奴但凭太子爷差遣。”
金北看到莲意如此说了,认为已经是泼出去的水,而且明白,这是陈舆一时兴起又想起的惩罚莲意的招儿,八头牛拉不回来。“臣也但凭太子爷吩咐,不过,射箭就射吧,不要上马。”
“骑射骑射,缺一不可。”
莲意的心,像被冰刀刺了一下,又一圈圈儿在里面挖着。
她只允许陈舆挖了三下。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