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头颅顺势滚出几米开外,血溅落一地,刚刚还嘈杂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太阳底下,像是忽然一阵寒意笼罩当场。
此时,轿子里传来咳嗽一声,从里面出来位身穿马褂长衫的老爷,身形高瘦,面貌焦黄,戴着小圆墨镜,看不出表情。
“李大人!”旁边站着位年轻公子,是从另外那顶小轿下来的,看到这位老爷,快步迎上去招呼。
原来这就是新来的特派员李大人。
李大人站定,四周环视一遍,手中折扇挥起,呼呼的扇了几下,显然,他并没有感觉到寒意。
折扇张开,上书“淡泊”二字。
这位李大人,便是原先唐都督的文书,何松的拜把子弟兄——李初民。
此人,与何松不同,性格狡黠,平日又好舞文弄墨、附庸风雅。当年,只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得唐都督赏识留在身边。
现唐都督失势,马上见风使舵,他又依靠着过往日积月累下来的社会关系迅速攀上新贵胡都督。
他与那何松正好一文一武,不多时,便又成了胡都督面前的红人。
谁都知道,特派员是个美差,也不管手中是否真有尚方宝剑。只要顶着那个名号,想要什么不行?
何况,黑井又是何松的老家,来这便成了上上之选。
县大爷李大人年轻时与他曾有同窗情谊,同年入了仕途,又是李氏本家,本有几分亲厚。只为那时省上几个外放名额,两位李大人都属意其中之一,一番明里暗里的争下来,李初民便落选了。
李初民大人的不甘心,多年来未曾平复过。
真行迟迟不愿下轿,无非是想拿腔拿调地给他这同窗点难堪,谁知道,这县太爷当了多年的官司却还是文人脾气未改,闹出了祸事。
李初民大人站在那里看了片刻,心稍有遗憾,想:“老弟,这不怪我。我未让人伤你,只能怨你自己不奉上命了!唉......”
此时,马上那男人翻身下来,快步行至李初民跟前,拜倒在地,禀告:“李大人,这厮不遵上命,还口出妄言,已经被斩于马下。”
“我的老弟啊!可惜你一世英明,今日怎么就这般糊涂,为兄的又怎想伤你?无奈,军令难违,唉.......”他假装伤心了一场,便转过头看着押在旁边的师爷。
这一眼,吓得跪在旁边的师爷,立时尿在裤档里。
李初民手下的人,见状,哄笑起来。
围观的百姓,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走。
“你是师爷?”李初民问。
师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哼!可见是个窝囊废,若你给我那老弟出些个好主意,今日又何至于此?”李初民斥道。
看样子,立时就会让手下要了师爷的命。
“扑通”一声,师爷整个人扑倒在李初民跟前,眼泪鼻涕全下来,嚎丧一般,哭道:“大人饶命!”
“我为何要饶你?”
“大人,小的跟随县太爷大人多年,熟悉此地事务。大人您来,也是要用人的。小的愿意为大人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只求留条性命啊!”师爷又急又怕,早已不见往日风度,流下的眼泪、鼻涕几乎就要淌到口中去。
李初民看周围无人敢说话,师爷又被吓成这模样,知道杀鸡儆猴地事,已经作出效果。
他仰起头,沉思,说:“来人,先把这厮带下去。”
护卫们像提小鸡一样,把瘫在地上的师爷提了下去,留下一地尿渍。
见围观者众,李初民兴致就来,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乡亲们顶着烈日在此等候,实在让李某动容!李某受上面委派至此,定不辱使命,为乡里尽心竭力以报。”
说完,自己激动地“啪啪”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