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州官舍依山傍水而建,修得并不显得奢华,但极为雅致。
桂州节度判官黄涣小屋也是如此,小屋前,种着一些竹子和花草,竹子中间有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经过一张竹桌,即可进入清凉的屋内。
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中不乏大方,屋体都由竹子搭成,一进去就呼吸到竹子的香气,墙上还挂着带有露珠的蓑衣和戴笠。
天色已至黄昏,透过小屋的窗户可以看见朦胧的远山,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四娘,再沽二斤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黄涣与李三坚等人谈性正浓,于是黄涣吩咐浑家道。
黄涣的浑家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翰韧,我来问你,何为君?何为臣?”黄涣随后问向李三坚道。
“君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臣者,人臣也,是为人君之下、君之佐辅。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上下相维。”李三坚愣了片刻后答道。
李三坚来到这个世上已经快七年了,书也读的不少了,如何不知道何为君、何为臣?李三坚不明白的是黄涣为何问起这个?这个与自己目前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李三坚仍是白丁一个,臣民臣民,李三坚最多只能算是民,而不是臣。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黄涣点头道:“为君者总是要考虑江山社稷的,总是要考虑江山永固的,翰韧,你可明白?”
李三坚闻言摇了摇头,黄涣说话只说了一半,李三坚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为君者总是忌讳权臣专权的。”黄涣叹了口气道,挥手对李三坚说道:“你过来。”
李三坚闻言疑惑的走到黄涣面前。
黄涣随后用手指蘸了一些酒水,在面前木桌之上写下来“分而治之”四个字。
“现在你明白了吗?”黄涣问完之后,就用衣袖将桌上的字抹去了。
分而治之?李三坚此时终于大概明白黄涣的意思了。
做为皇帝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帝位,关心自己道帝位是否稳固,与之相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皇帝可以允许底下大臣之间相互争斗,互相攻讦,甚至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都不会在意的,一些皇帝甚至还怂恿、纵容这种行为。大臣之间相互争斗,如此方能倚重皇帝,如此皇帝才能居中调停,稳坐钓鱼台,居于不败之地,家国天下才能稳如泰山。
若底下的大臣精诚团结,如一块铁板般的,如此皇帝反倒是会感到恐惧,并拼命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也就是历朝历代,党争不断的根本原因,因为背后有皇帝的支持。
经黄涣提醒后,李三坚大概理解了这个道理,于是李三坚点头道:“教授之言,如醍醐灌顶,学生大概明白了,只是。。。只是此事又与学生有何关系?”
李三坚在开封府呆了三年,经过了三个寒冷的冬季,脑壳似乎被冻住了,一时半会未转过弯来。。。
“呵呵”黄涣闻言笑道:“你此次下第,无非就是因为当朝宰执的缘故,朝堂之上风云莫测,谁又敢能保证其相位永固?”
“教授之言,字字如金,学生受教。”李三坚闻言大喜,连忙起身重重的施了一礼道。
黄涣所言简直太对了,李三坚心中暗道,黄涣虽远在岭南荒僻之地,却如同长得一双千里眼般的,将朝堂政局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章惇居相位已久,虽然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皇帝怎么可能放心让他长期执政?
神宗皇帝赵顼是如此的敬重、依仗王安石,可仍是将王安石弄了个三上三下、潮起潮落的,时不时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