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什么呗,我还有什么扛不住的?”
“医生说,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做这次开颅手术,有一半的可能会……会下不来手术台,这个风险他们不敢保证。”
“什么?”
苏奈刚刚眼花了一下,没太看清如卿说的后半句。
如卿靠近她,一字一顿道“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闻言,苏奈抬起手,从胸口一路捋到自己的小腹。
从心脏,到其余的肺、胃、小腹,好像都蹦了下,导致她最上面的心脏都剧烈的抖动着。
如卿弯下腰坐在台阶上,“你跟他们商量一下做不做,如果不做,她目前的状况可能也撑不住太久,一旦再次突发,人就没了,一点机会都没有。”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走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沉重的,偶尔有面带愉悦的,那应该是带着亲朋好友出院了。
苏奈仰起头,将脑袋抵着墙,她忽然也想肆无忌惮的笑一下。
可累啊,累到想笑都笑不出来。
她摸了摸眼皮,“我去商量一下。”
……
病房里。
沉默的时间长达半小时。
霍问生坐在病床边,轻轻地给昏迷不醒的曲芳华擦拭双手和脸颊。
“老伴儿啊,我就赌一回,好不好?要是我赌错了,你别怪我行吗?”
到底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四十多年过来了,怎么会不怕。
怕她就这样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霍问生回过头,眼底盘旋着泪光,纵使他年轻的时候在商界叱咤风云几十年,到了生死关头,也不免恐惧害怕。
他拿着湿毛巾的手都在发抖,“儿媳妇啊,你……你跟专家们说吧,咱们做手术。”
苏奈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两位老人,她忽而笑了一下,很浅很浅的笑。
她忽然挺羡慕公公婆婆的。
女人起身往外走,跟如卿说了决定。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将曲芳华转移到了首都的某家脑科医院,这里的医疗设备非常全面。
在做手术的前天晚上,如卿找了过来,拿了一份风险合同。
需要签字。
霍问生连连摆手,“让苏奈签。”
他不是不想承担责任,而是不想用自己的手,去决定妻子的命运。
那支钢笔放在了苏奈面前。
她无声的望着。
人这一生,总要面临无数的抉择。
时而对,时而错。
从没有哪一次,她签自己的名字有现在这么艰难过。
好像她的每一笔,都被命运灌了铅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