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只取一瓢(1 / 2)

偏院修好之后,季文瑄搬来独自住在这里,夜夜在院中抚琴饮酒,思念旧人。

自从徐梓玉走后,他没有一夜能安眠,总是在梦中看到她含恨的眼,痛苦的泪,这样的情景煎熬着他的心。

他知道她是含恨走的,所以灵魂才会夜夜在他梦里徘徊。

其实被恨意困住的其实是他,所以他才会不能安眠,每天夜里,一把七弦琴,一壶清酒,陪他独坐到天亮。

年少时的徐梓玉总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有一种情况下,她会安静下来。

那就是他弹琴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旁边痴痴的听着,曾经无比向往的说道:“文瑄,要是你能一直一直为我弹琴就好了。”

现在他夜夜为她弹琴,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花开花落几春风,又是一年梨花盛开之时,梓玉已经走了四年了。

季文瑄白天在朝中操劳,夜里承受思念的煎熬,身体每况愈下,终于一病不起了。

深夜,他自梦中惊醒再无睡意,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怔怔的看着外面的圆月。

有人轻轻的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他惊的猛然转头看过去,是一直守护在他身旁的冷月。

苦涩一笑,都已经四年了,他还在奢望什么,难道还期盼她的灵魂深夜为他加衣?

“冷月,已经四年了,你说她会不会已经不认得我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飘荡在这里清凉的夜色中,他才不过三十岁,可是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他语气中的悲伤,让冷月听了都忍不住酸楚,这四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季文瑄掏空自己的身体,别人都以为他是在拼了命的争权夺势。

可是冷月看到清楚,他只是想早点完成大事,然后就去追随徐梓玉的亡魂了,他根本就不惜命。

靖王来到偏院看望季文瑄,一进院门就看到他靠在窗边整整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苦涩的笑了一下。

靖王转头问冷月:“季大人神色怎么如此憔悴?”

冷月面容沉重回答:“这几年来,大人日夜难安,再加上四年前的伤病早已伤了元气,大人执意不肯医治,才会如此憔悴的。”

靖王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杀伐决断十分干脆的季尚书,居然为会为一个女子这样消沉憔悴,四年的时间都走不出来。

先帝临终之前,就曾经找过季文瑄,把靖王托付给他,当时二皇子一手遮天,已经没有人能阻挡的了,先帝纵然清楚,也已经没有办法阻拦。

可是天下不能落入这样的人手中,他把年少的靖王托付给季文瑄,让他辅佐靖王上位,并且告诉了他当年季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不论是为了血海深仇,还是为了黎明百姓,季文瑄都义不容辞,他拼进全力悄悄的保全了靖王,并且一直在暗中扶持着他。

当然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二皇子登基之后,过河拆桥,徐家父子当初辅佐他,也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于是他就借由季文瑄之手,灭掉徐家。

面上说的是帮季文瑄报当年的灭门之仇,其实是为了试探季文瑄,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生活在徐家,一石三鸟,皇上这一步棋走的绝妙。

要想得到皇上绝对的信任,这一步棋季文瑄必须跟随,就算他又再多的无奈,可是肩上的重担压着,他别无选择。

这几年他在朝中拼命争权夺势,拉拢人心,都不是为自己,全部都是为了靖王。

经过这几年他的努力,靖王在朝中人脉关系网已经非常严密,各部分的权势也在逐渐朝靖王靠拢,皇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被架空。

现在只剩慢慢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起兵夺权即可,靖王这几年羽翼渐丰.,可以独当一面了。

季文瑄肩负的使命基本完成了,在这世间他再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