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有广播声在绕。
广播结束,便是轻声慢调的音乐,悠扬舒缓,软软糯糯,听不清歌词,但却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挤压着,塞进人心里。
方陆北擦干净唇印,没好气地将镜子随手一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块海绵堵住了所有。
禾筝低着头,碎发在眼前飘浮,“这事结束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就你这德行,你拿什么谢我?管好你自己吧。”
轻嗤了声,方陆北启动车子,目光睥睨的落在禾筝脸上,“待会见机行事,学聪明点。”
医院的工作轻松。
没太多会议的时候,季平舟下班很早。
傍晚六点,正是交通瘫痪的时候,在路上堵车要堵半个钟头,算算时间,到商园,最晚也就是七点钟。
起初结婚的第一年。
他踩着点回家,一秒钟都不耽搁。
后来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夜不归宿,第一次第二次会打电话告诉禾筝,让她早点睡。
她从来都是软糯糯的,用那股子从江南水乡里泡出来的音色说“好,玩的开心点。”
季平舟记得每次和她打完电话。
自己就气的想打人。
次数太多了,他便不再通知她了,她也从没有主动打电话来问过,在这段漫长的婚姻里,她付出的,是她自以为是的包容。
车沿着东角大桥行驶,一路的车海灯塔,绝美景色都能尽收眼底,银装素裹着,也壮观极了。
下了桥。
季平舟轻蹙了下眉,“这不是回去的路,你走神了?”
裴简一路上都有些不自然。
只是他现在才发现。
“老爷子说……说琅琅那边刚订婚,让您代他去送份礼。”
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季平舟几乎一瞬间就察觉猫腻了,但还没有想太深,只冷冷淡淡地问“送礼哪天不行,改天跟他见了面顺便给他,至于专程去一趟?”
现在这个时间去。
免不了还要吃个晚饭,回去就晚了,外面天冷,冰霜都结了很厚的一层,室内虽然开着暖风,可禾筝要是一个人待在北栋,怎么想都觉得凄凉。
裴简没有改变方向,“很快的,东西都带了,免得回去老爷子问您,没法交代。”
“真事,你开快点,在外面把琅琅叫出来。”
“行。”
没走一会儿雪飘的更厉害。
不开雨刮器视线都是模糊的。
绕过那段路又堵了一会车才终于赶到地方。
白雪埋没在郑家的院落里,现在下着雪,又太冷,外面站岗的安保都去躲雪了,裴简拼命摁着门铃也无人应答,他偷偷看了看手表,计算着时间,心悬着,一荡一荡的。
郑家的大门终于敞开了,撑着伞的佣人在门外张望。
裴简低声跟那人说了什么,反复回头了好几次,面露难色,纠结好一阵才走过来,抱歉又自责,“舟哥,琅琅让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