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什么德行,还要我多说吗?”
方夫人说着说着动起手来,用食指点了点方陆北的脑门,压着气声,“以前为你流产的女孩少吗?你真不怕晚上做噩梦?”
“妈——”方陆北最经不得人提这个,“我有分寸!”
乔儿跟那些女孩不一样。
单说她跟禾筝这层关系,她如果出点什么事,禾筝那里就过不去。
方陆北自然也懂这层厉害关系,可越是明白清楚的,越是不愿意谈。
方夫人更是不愿废话,“行了,话我就跟你说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掂量。”
“知道。”
她摆摆手,“去看看你妹妹那边,她肯定要去找舟儿,别出什么事。”
谁都没追上禾筝。
她开上车便冲进了黄昏将熄的日暮里,她车技并不好,加上身体的不适,好几次险些出了事故,又偏偏每次都化险为夷。
不知开了多久,夕阳彻底落到了山那头,天地之间没有光,这个交错的时间点,月亮也没露出来,路灯也才刚亮。
到处都是黑暗。
禾筝将车停到狭窄的巷口,那个位置,能看到青砖绿瓦的古朴小巷,在南方微雨的季节,车辆行驶而过,水便要溅的路人满身。
早上营业的小店这时正好关店。
卷帘门拉到了一半,早已看不到任何蒸雾。
胃里的痛一直没停,禾筝一天没吃东西,现在身体在抗议,她仍然什么都吃不下,在方向盘上趴着,直到睡过去半小时才恍恍惚惚清醒了下。
那痛在睡梦里有所减轻,她醒来,小巷已经蛰伏于黑夜,看不出半点白日的光景,可沿着那条街的轮廓,她还是能想到那一年,季平舟站在拥挤的队伍中,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的神情。
地方没变,人却已经满目疮痍。
她没有办法上门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帮忙,然后将他臭骂一顿。
于情于理。
救了付韵的命,还给她匹配骨髓,这是实打实的恩情,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在杂物格里摸到药。
禾筝生吞了几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重新启动车辆,这次目的地很明确,也已经思前想后了好几遍,这次去,是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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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冷着。
尤其是夜里。
过了八点,除了写字高楼里因为加班而点燃的灯火外,街道,马路,都要空旷许多,就连燕京那条纸醉金迷的街也没有往日那般热闹了。
多了寂寥,少了人烟。
电台正转播着今晚至明早的天气变化,下雪的消息说了好几次,可每次见到的都是雨,南方少见雪,但燕京这几年倒是的确会下雪,只是来的太晚,下雪时,季平舟大都是在外公那边过春节。
听着电台里的播报,他望着夜空的月,知道下雪又是假消息。
想着想着就无意想到了那年跟禾筝在一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