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慎言的强势下还能负隅顽抗的人太少了,终于,在长达两分钟的沉默之后,陈毅湿着双眼,咬牙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没人知道那是一股多大的极限拉扯的力量,尊严不允许陈毅低头,可身体却已经缴械。
“很好。”傅慎言淡淡的说,“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去求陆小姐原谅。”
陈毅已经不是原来的陈毅,他面无表情的拿着手里的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傅慎言面前,头几乎埋进胸前,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会处理好的先生,谢谢您替我找来这些东西。”
傅慎言垂下眼眸,冷漠的站了起来,仿佛自己真的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有些不耐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后果你知道?”
这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另一个慕容谨。
明明是毁了一切美好的罪魁祸首,却表现的像是救死扶弱的上帝。
“知道,”陈毅好像忽然老了二十岁,如同老者一般虚弱的喘着气,双目无神的随着低垂的头颅看向地面的水泥地,“我会成为先生身边最出色的狗。”
“够了!”我再也听不下去,咆哮一声过后,迅速跑到楼下,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傅慎言的脸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混蛋!”
傅慎言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易怒,这一巴掌让他脸上瞬间活跃起来,眸子里像是生了火似的,狠厉的盯着我,脸上暴起的青筋仿佛在暗示他随时都会爆发。
我想我是害怕真的看见他为此翻脸,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我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就接受他真的变了。
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之后,我转身,去扶陈毅,“跟我走!”
陈毅拽着我的胳膊,不肯起来,“我没事太太,请你不要让先生为难!”
“我在救你!”这个好赖不分的家伙,谁是真的替他着想都看不出来,我气的没了好脸色,“醒醒陈毅,傅慎言给你那东西,是在害你,跟着他,你只会越陷越深!”
陈毅闻言忽然卸了力,跌坐回地面,神色无奈又凄凉,“是我自愿的。”
我不可置信的蹙眉,怔愣片刻,豁出去了似的,偏要将他拽起来带走,“不行,你现在不清醒,说的话做的决定全都是不正常的,必须跟我离开!”
也许我已经不是在和傅慎言或者慕容谨任何一个较劲,只是和自己过不去罢了,我不能容许自己第二次亲眼目睹,亲友在精神和肉体的折磨中放弃自我。
可我那点儿力气,在陈毅健硕的身形面前根本视若无物,他只需像个秤砣一样坐在地上,我们两就一步都挪不动了。
挫败感一下击溃了我的心底防线,我松开陈毅,无能为力的吐了口气,低头望着地面,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很快包围全身。
这是梦吗?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否则的话,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局面根本不受控制,好像任何一条出路都被堵死了。
周围陷入一种怪异的沉默,我们三人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楼上的慕容谨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我不能确认他和傅慎言是否知晓彼此的存在,这又是不是一场为了彼此试探而做出的好戏。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无论傅慎言是好是坏,他都豁出去了,让陈毅对那东西上瘾,就是他要一条路走到黑的信号。
没有什么比一个烟鬼去做大烟生意更叫人放心的买卖,傅慎言唯一清醒的,大概就是没有亲身上阵,而是选择了陈毅代替自己,成为冰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