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凉水兜头浇下,徐芙僵住,她沐浴熏香净身,细心装扮过来,太子竟婉拒了自己,她有些生气,拧着帕子终没忍住憋着声音问道“殿下是不喜欢妾吗?既是不喜,那为何要迎妾进来?”
赵元初心底冷笑,他能拒绝的了吗?委实根基单薄,母族那一息被打压架空都是虚职,皇后做主拿主意,他哪有拒绝的余地?不但要迎进来,还要千恩万谢跟皇后来一场母慈子孝,按在眉心的手终于按不住了,抬起脸眉眼森森道“你算什么东西!出去!”
徐芙被他阴气森森的模样骇住,抚着胸口还要开口,宝来见情势不对赶紧进来,劝慰道“良娣还是先回去吧,殿下今日在御史台跟那些书篓子言论,闷了一肚子的火,良娣何必要撞在殿下火头上呢。”递了眼色给菡萏宫的女使,将徐芙半拉半劝的送走了。
宝来好说歹说哄走了徐良娣,再回到寝殿内,太子撑额靠在圈椅里,双目闭着,面色阴的要下雨,宝来吞了口唾沫悄步上前问“殿下口渴么?小的去给殿下煎茶汤。”
说完等了会,圈椅里的天家贵胄才唔了声,宝来得令一溜烟的出去了,孙姑姑就在外面候着,方才徐良娣硬跟着进去,她就觉得不妙,果然殿下动了怒,这会徐良娣被劝走了,宝来过来说要殿下要吃茶,孙姑姑赶紧着实去备下。
赵元初枯坐了会起身,宝来旋地进来,身后的小內侍手上捧着一套黑釉盏的茶具,小烘炉也都捧着。
“送到水趣楼,我要去那边煮茶。”
半夜的登楼烹茶,不知道是怎样的趣味,宝来不能体会这滋味,赶紧吩咐下去黄门们将东西送上楼去,宝来孙姑姑侯在楼阁下头等候差遣,没一会上面的太子发话,要有人碾茶饼,宝来卷着袖子就上,太子瞪眼,顺带一脚踹上,宝来识趣的住手,小声问“殿下,您瞧着谁来碾?”
太子眯了眯眼,小红炉内泉水滚起,就等碾好茶饼了放进去。
“冬梅那不是带着新人么?”
宝来明白,对插着手下去,冲着檀木楼梯口那候着的棠梨一扬下巴“仔细伺候着。”
棠梨心下微惊,脑中想起两人在资善堂外的相遇,太子凉凉说了那句,就甩袖走了,她提着心跟在后面,到这会心口还不太平,怎么又要她上去伺候了?
脑中胡想着应了声,不敢怠慢,定了定神捧着茶饼踩上木质台阶,提了裙摆在小矮几前跪坐下,拿着茶钳子取了茶饼放在茶碾里细细的研磨,太子坐在东首,支着胳膊歪着身子凭窗靠着,脸对着外面,目光虚虚望着天际半轮月,屋子里只有水烧开的滚动声跟棠梨手下的声音,她心神俱在手中的茶饼上,仔细将茶饼碾碎放进滚水,又加了别的东西进去,做完这些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道“殿下,茶汤快煮好了。”
赵元初似才看到她似的,哦了声,伸长胳膊去提炉子,棠梨见他面色淡淡,不像是要计较她的样子,也无什么事要做,俯下身往后退至楼梯那,要下楼梯出去。
她悄悄的踏出一步退到格棱木窗边,赵元初倒了茶啜饮,唔了声道“给我揉揉肩。”说着,他松开肩膀,胳膊垂下反手撑在松木地板上,宽大的袖摆盖住细白的手指那模样就等棠梨过去了。
楼内灯火葳葳,棠梨膝行过去,她从没给谁捏过肩膀,也不知道力度轻缓,万一伺候的不好,惹怒了太子……而且她觉得外人说的仁厚宽容不大准,这人性子似乎有两面。
小心觊觎了一眼,从她能看到的角度那半张脸上没有一丝柔软线条,鼻梁高挺成直线,连下颚都是绷着的,眼睛直直看着暗幽的前方。
“殿下…要不婢子去喊冬梅进来,婢子担心伺候不好……”
赵元初扭过脸不大高兴“她的事物往后都是你去做,届时她放出宫,你也要去喊她进宫?”
棠梨被堵的没话回,只得抬起双手,迟疑了下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