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妍双手伸手来压着被子，声音充满倦意，“有三姐姐在，我过去也是挑三姐姐剩下不要的。”

“是啊，咱们库房里还有好多夫人给的锦缎，都是苏杭水运过来当下最时新的料子，姑娘要想做新衣服，奴婢去找两匹最好的给姑娘做。”锦时蹲在床边给赵琦妍掖好被角。

赵琦妍转头看着她，“今日我看小六身上的里衣袖子都短了，你去库房找些几匹料子，给小六里外各做两身衣裳吧。”

“姑娘，六姑娘毕竟是陈姨娘生的，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没了玉秋，陈姨娘没了在你身边的眼线，就使了出苦肉计把六姑娘安插进来了呢？”锦时问。

并不是她内心阴暗，只是她被选进屋里伺候时，夫人就明令交代过，玉秋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只要是有关姑娘的事，都要在心里多打几个问号。

赵琦妍收回视线，望着床帏幽幽道，“昨天在大雨中，我看见小六躺在梧桐苑门口，她穿着里衣，浑身的伤，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是我身处绝境，我肯定也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我。”

其实，不是如果。

前世，她在伯爵府刑堂被生生打断双腿时，在护城河边亲眼看着女儿被削皮碎骨时，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往下沉时，哪次不是她最绝望崩溃的时候？

只是，没有救她的人罢了。

“奴婢明白了，那陈姨娘那里，奴婢就回了。”

“嗯。”

应声完，赵琦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锦时起身，替她把帷帐放下，才端起盆出去。

……

赵府偏院，谢香居。

女使进来禀告后，赵琦梦愤然道，“什么腿伤未愈不能来，她分明就是瞧不上咱们！”

陈氏缓缓放下茶杯，“你父亲现在越来越讨厌庄氏，一年到头去庄氏房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现在瞧不起有什么要紧。”

“那就这么算了？”想到昨日去梧桐苑吃了闭门羹，赵琦梦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等晚上你父亲过来了，我们配合一下，让你父亲责罚她。这样又让你父亲多讨厌了她一分，又能帮你出气，岂不一举两得？”

陈氏的话让赵琦梦脸上添了笑意，她走过来，乖顺的帮陈氏揉肩，“还是阿娘想的周到。”

陈氏侧头往后看向她，话锋一转，“听说你昨日打了月儿？”

赵琦梦揉肩的动作一顿，厉眸扫向站在一旁的红香。

红香吓得肩膀一缩，慌忙低下头去。

陈氏冷声道，“你也不用责怪红香，你是娘最大的指望，在月儿和你之间，娘肯定是维护你的。”

赵琦梦收回视线，继续为陈氏揉肩。

“昨日我去梧桐苑，五妹妹连门都没给我开。后来又撞见小六，小六句句维护她，全然没把我这个嫡姐放在眼里，我也是一时生气才打了她。”

陈氏道，“月儿再怎么说也是你嫡亲的妹妹，她在康宁堂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果你再对她好一些，难免她以后不会为我们所用。”

赵琦梦微怔了下，反应过来，“阿娘的意思是，让小六成为我们摆在五妹妹身边的棋子，以后在紧要关头，让她反咬五妹妹一口。”

说完，她皱起眉，“可是，我才打了小六，我说的话小六会听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我取代庄氏，你就是赵府的嫡长女，小六自然也是嫡女，将来议亲的时候，嫡女和庶女可是云泥之别。”

陈氏转头看向赵琦梦，用手覆上她的手，“你可别让娘失望。”

赵琦梦重重点头，“我知道了，阿娘。”

……

赵琦妍是被吵醒的。

一睁眼，便看到妗云和锦时死死拦在赵良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