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梧桐苑依旧是灯火通明。
赵琦妍坐在软塌上看医书。
尽管希望渺茫,但她也想尽可能的帮二姐保住孩子。
突然,珠帘响动。
赵琦妍闻声,抬眸望过去,看到来人,她秀眉微微皱起。
“你明日还要早起,怎么还没睡?”
锦时走过来,等走到赵琦妍面前,她带着哽咽的声音喊了声,“姑娘。”
方才锦时站的地方光线弱,赵琦妍没看清她,如今才看到她两眼通红,脸上满是泪痕。
赵琦妍面上怔了下,慌忙放下书本,“怎么哭了?”
锦时鼻尖一酸,眼泪又簌簌的掉了下来。
赵琦妍往旁边放了个软垫,拉着她坐下,给她递手帕。
等锦时情绪平静了一些,她才又问,“你是不是想家了?”
赵琦妍前世成过亲,知道女子成亲前最想念父母家人。
被赵琦妍这么一问,锦时又险些落下泪来。
她抬起通红的泪眸,眼中泪光盈盈,哽咽道,“姑娘,奴婢父母尚在,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你是不是也好奇我为何不从家里出嫁?”
当初锦时提出要从梧桐苑出嫁时,赵琦妍便想问她,但又觉得她没有主动说明原由定是有苦衷,便没有多问。
自从锦时从梧桐苑出嫁的消息传开,府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想来是她听到了些什么。
赵琦妍心疼的看着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锦时,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你是我的贴身女使,你从梧桐苑出嫁,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明日我会对外宣称,是我舍不得你,执意要你从梧桐苑出嫁的。”
锦时感动的无以复加,“姑娘,奴婢知道你从不在意流言,你不必特意为了我去解释。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爹娘……”
提到父母,锦时的声音又哽咽了几分。
“奴婢记得,小时候我家里很穷,弟弟生病了,连看大夫买药的钱都没有。也是为了给弟弟看病,我爹娘才把我卖进赵府。”
眼泪从锦时眼里滴落,她哭诉道,“我一点都不怪他们,因为这样不仅可以救我弟弟,我还能用夫人给我的赏银补贴家用,我真的很爱他们。”
说完最后一句,锦时几乎泣不成声。
赵琦妍知道她现在需要倾诉,便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用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锦时继续说,“姑娘,你知道那日我为何会跳井吗?那日,刚回府没多久,我收到了家信,是我爹写的。”
“他骂我不知廉耻,破了身子,害的他和我娘被人议论,连正和我弟弟议亲的梁家也闭门不见,还叫了媒婆来家里退亲,他叫我去死。”
“后来,和林左监定了婚期以后,我又写了家信回去。我爹回信上,言辞是缓和了许多,但是……”
锦时声音顿了下,抽泣,“他说我名声已尽毁,不许我从家里出嫁,还说他养育我成人不容易,让我把聘礼托人送回去。”
赵琦妍为她擦泪的动作一顿,蹙眉问道,“那你把林荣给你的聘礼送回去了?”
锦时摇头,“还没有,这聘礼是林左监父母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我本是想一起带回林家的。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忤逆了我爹,是不孝。”
如此,赵琦妍才终于明白锦时心病的症结在何处。
她出声安慰,“如果你父母明事理,分是非,那你不听他们所言是忤逆不孝;可现在,很明显你父亲从未替你考虑过,他叫你去死的时候便表示他遗弃了你,你若还听他的,那便是愚孝,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林荣。”
“如果你将聘礼尽数送了回去,让你父亲认为林家富庶,以后他再写信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