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这一次救援,几乎葬送了朱祁镇所有希望。
马车里,沉默许久的朱祁镇忽然看向常威,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
“常大人是故意在此歇息的吧,以常大人势力之庞大,完全可以做到日夜不停的赶路,却偏偏在此歇脚,好心机,好手段。”
想起来援的士卒,还有惨死的保龙一族成员,尸体都还在大火中焚烧。
经历过这么多事,朱祁镇的成长不可谓不快。
现在的他虽不说智计超群,却也能通过种种细节看穿常威的目的。
他不傻,只是偶尔糊涂。
但就是这偶尔让他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陛下能将此事看透,可为何往日又看不透,况且本座如此行事还不都是为了陛下。
看看那些乱臣贼子多嚣张,陛下还没回都呢就行刺杀之事,臣也是为陛下安危着想才会设计,望陛下莫要怪罪。”
什么叫指鹿为马,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是,而且张口就来。
“常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眼下什么都由你来说,且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会反驳于你,也不敢反驳于你。”
朱祁镇到也看开了,只要自己一天还在常威手中,那常威说什么都是真理。
他说谁是忠臣,谁是叛逆,尽可一言而决。
压根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就是要说,那也是常威让他说的。
傀儡嘛,朱祁镇也不是不知这个词语。
经此一事,朱祁镇也不再去相信常威会送他回京的话,就算回都,那也不会是顺天府的京都。
他不会做这种对自己无益的事情,常威的行事风格朱祁镇如果到现在都看不透的话,那也白瞎了他当这几年的皇帝。
“有些事真的也必须是假的,假的也必须是真的,看似无用,却有大用,陛下觉得此话可对?”
真真假假,看似不同的结果,代表的意义却不尽相同,朱祁镇又怎会不明白。
如果来的不是刺客,而是救驾的正义之师,那不就摆明了常威绑架皇帝,要做那皇帝第二?
这话传出去百姓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想?
岂不是人人都把常威当大奸臣,当谋逆的叛贼?
虽然事实如此,可事实有时候是不能说的,常威想要这天下,那就得要名声。
名声要是臭了,这天下就没那么好掌控。
但这天下哪能让他好事占尽,笔杆子和话语权,或者说舆论掌控权可一直都不在他手里,甚至不在皇帝的手里。
它们握在文官集团手中,握在天下所有文人君子手中。
合他们的意,你就是千古明君。
不合他们的意,你就是千古昏君。
天下不是皇帝的天下,是读书人,是文人君子的天下。
常威自认是个读书人,却也参与不到其中,甚至不敢说自己是读书人。
他真怕读书人这三个字给孔圣人蒙羞,抹黑了孔圣人这三个字。
在这期间常威一行日夜不停的赶路,偶尔休息一下。
大股小股的救援,或是刺杀时常遇到。
救的是朱祁镇,但刺杀的也是朱祁镇。
他们这是急了啊,恐怕是想送朱祁镇归西,然后另立新君。
主意打得很好,但从未成功过。
有常威随行同乘一车,他们又怎能成功得了。
“陛下感受如何,这就是你的天下,你的好臣子啊。”
常威不无感慨的说道,但这话更像是在揭伤疤。
早已自闭的朱祁镇连话都懒得搭理常威,他就像个可怜虫一样缩在车厢角落。
短短时日他就像是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朝堂的嘴脸,君臣关系,从没有那一刻会看得如此清晰。
好几次刀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