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觉得,而是亲眼所见。
下意识看向远处的陈特助,他面不改色的站在傅慎言身后,一副无愧于心的坦然,出奇的淡定。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心虚,只是陈毅这个人,跟在傅慎言身边的时间长,隐藏情绪是个好手,让人不敢肯定,这究竟是事不关己的表现,还是刻意营造的假象。
大脑飞速转了一圈,我冷静下来,追问傅慎言,“志愿者在哪?”
不亲眼看到试药的人,我不会相信他没有参与其中。
傅慎言倒是镇定,看向右侧的机械门,冷着嗓音吩咐,“把门打开。”
看了傅慎言一眼,我义无反顾走向打开的大门,辗转经过两间屋子,终于看到了那些替我冒险的志愿者。
一百平的房间,分成四个等空间的区域,志愿者被透明的玻璃圈在其中,里面简单的安排了床和书桌,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就在里面生活,像是橱窗里的商品,方便随时监测药剂反应。
“实验结束后,她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去,还能拿到百万感谢金,下半辈子都会受傅家的照料。”傅慎言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冷漠孤傲。
虽然知道傅慎言做这些事完全是为了我,却还是没能接受掠夺他人性命的残忍,不到一分钟,我赶紧冲出了实验室。
傅慎言摒退左右,独自走到我面前,“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所有的事都是我安排的,就算有报应,也不会轮到你。”
以命换命,等价交换,听上去何其轻松,可人都是平等的,不是拥有金钱,就有资格支配别人的身体,转嫁自身的一切风险和痛苦。
然而,抬头看着傅慎言笃定沉稳的脸,我却说不出责怪的话。
关心则乱,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四季,做了相同的选择,傅慎言也只不过舍不得我出事而已。
现在这些人身上已经注射了病毒,中途叫停也会没命,对于她们,除了等解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先出去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唯一觉得庆幸,傅慎言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一路出去,我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解除了疑惑,心里的不安却没消减一点。
弯身坐进车里,余光打量了傅慎言一眼,没什么异常,难道真的是我杞人忧天了?
傅慎言淡定的系着安全带,看都没看我一眼,声音却低低沉沉的响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黑眸转过来盯着我,眼中寒意凛冽,“我是会为你不要命,但在大仇得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死,所以我不会做对我们无益的举动,觉得我自私吗?”
明明是浑身带着光环的人,此刻却莫名显得悲情,让人忍不住想去包裹他千疮百孔的心。
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地,只要他平安,什么都不值一提。
我扬起嘴角,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司徒教授刚刚说过,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变化,我还能坚持多久谁都说不定,但不管怎样,该来的始终会来,假如你为了试药也出了事,谁来控制局面,谁来保护我和宝宝?”
傅慎言低眸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不说一句话。
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人了,傅慎言开车却很专注。
不知怎的,他的表情忽然打动了我,许多年后,我仍清楚的记得这个夜晚,他表现的一切都那么平静,像是无风的湖面没有一点波动,我却能感受到他更加强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