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言伸手就把酒杯抢了过去,放到我够不着的茶几上,眼里带着笑意,“有什么好难过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高兴?”我傻眼了,在男人眼里都觉得欺负女生,是在表达自己的爱意吗,“傅慎言,要不然给你报个班吧?学学怎么做个好父亲?”
四季真正意义上还是个孩子,也不能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表达爱与期望,打压式的喜欢,成年人尚且有大概率会得到反效果,何况孩子。
“我还要去学的必要?”傅慎言沾沾自喜的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四季的天平,已经偏向我们这边了。”
“有吗?”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你们刚才谁都没有提过我程隽毓不是吗?”
“的确没有。”傅慎言抬头,小小的抿了一口红酒,喉结一上一下,滚动的极有节奏,鲜红的液体把嘴唇润湿,才又不紧不慢的开口,“为隽毓担保,和忤逆我们的意思之间,沉默,就是四季的答案,没有任何人催促,逼迫,而得出的答案。”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深,“这足以说明,在四季心里,我和你的分量,还是不低于隽毓,孩子心里有你我,难道不值得高兴?”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番话听上去有那么点道理,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有道理,更像是一场豪赌,而傅慎言赌赢了。
“既然这样,程隽毓还要送走吗?”我问道。
傅慎言的表情微妙的变了变,手里的酒杯只剩下不到一口,却倔强的在杯壁上碰撞着,仿佛他的内心。
“送,怎么不送?”傅慎言幽幽的看着自己的正前方,“不过也得给四季面子,远郊有处别墅,让他过去,不能再住在附近。”
说着,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让人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等顾翰的事情结束了,旁人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抽空多待在家里,陪陪几个孩子,他们还小,感情多培养培养,就都回来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或许是面对如真的傅慎言太过没有压力,便出其不意的开他玩笑,“你确定,我待在家是陪孩子,不是陪孩子们的父亲?”
“呵呵……”傅慎言低低的笑了,“就当是我借孩子们的光……”
接近年关,整个京城的街道都张灯结彩,年的气息已经很浓重了。
只有医院还是一成不变的白,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每一个角落,混杂着消毒水气息,阴沉压抑。
一切准备就绪,到医院之后,找护士要了轮椅,才推着椅子往顾翰的病房走去。
远远的看见拾简站在门边,通过玻璃窗查看病房里的情况,竟然难得的有了些许笑意,苍白在她脸上忽然就变得温柔了。
发觉我来了,拾简侧目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目光始终落在病房里干瘦的人,“他今天精神很好。”
“是嘛。”抿唇笑了笑,但愿接下来都是好消息,“你看,这不就好起来了,那天你要是真的出事了,还能看到这一幕吗?”
拾简垂下眼眸,没有接话,但笼罩在身上的那一层灰色气息已经消散了。
按下门把手,又不自觉停顿了,回头问道,“打算推顾翰出去晒晒太阳,要不要一起?”
拾简习惯性的摇了摇头,“不了,能和你独处,又怎么会希望我在。”
也许顾翰的确是这么想的没错,为病人优先考虑,也是应该的。
但我倒觉得,不用对待病人的方式对待他,或许还能有惊喜呢,就像昨天,好言相劝不起作用,反其道行之,顾翰反而能吃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