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冯双双十年前名列秦淮四美,连王怜卿都一度被她挤兑得不上不下,算是行业内卷的拔尖人物。
如果连惹是生非、制造冲突的手段都没有,真就白活这三十年了。
秦德威吩咐下去,就不再关心具体过程,只用等结果,然后再根据结果做下一步反馈。
只有足够自信能掌握全局的上位者才有这种心态,这两年秦学士越来越适应这种地位了。
而冯双双得了秦德威的指令,就起身出去,开始寻思如何安排。
其实秦德威这个做法近似胡闹,在这种酒色上头的地方故意制造冲突,非常容易失控。
但冯双双也相信,以秦德威在南京城的势力,无论惹出了多大的事情,都能兜得住,这就是可以随便胡闹、为所欲为的本钱。
这种烟花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帮闲,冯双双就想着找几个相熟的帮闲过来,共同做一个局。
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冯双双冷不丁的就瞥见,有位意气风发的老者高视阔步,走进了江东楼大堂。
她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这眼泪当场就飚了出来,泉水一样的往外涌。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前老盟主顾璘顾东桥了,不然也没谁能让冯双双如此失态了,这就是她的青春啊。
她人生最好的年华,也是最风光的几年,都是在与顾老盟主以及老盟主的朋友们交游中度过的。
此时顾东桥猛然间也看到了昔年老相好,同样是万分惊讶。
他出任了应天巡抚,想着先去句容上任,等上任后再找机会风光的回南京城。
所以今晚顾璘只能算是路过南京,并不想进城,直接宿在了江东门外水驿。
但顾老头是一个喜欢声色犬马的富贵人,想着这里就是金粉繁华的南京老家,哪里按捺得住寂寞?
又听说重建了江东楼,也就跑过来“观光”了,却不料进门就撞见了数年不见的冯双双。
更让顾东桥没想到的是,冯双双这样曾经位列“秦淮四美”的顶流美人,居然沦落到在这里讨生活。
这里可是城外啊,档次格调都比秦淮旧院那边差太多了!从秦淮旧院到城外江东楼,那就相当于翰苑清华贬成了推官、知县。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璘忍不住就问了句。
冯双双擦了擦眼泪,但还是止不住的流,先是行了个礼,轻吟了一首古诗作答:“汉军北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悲怆中又带了一点点绵绵不绝的幽怨,宛如缠丝让人欲罢不能,这就是前顶流美人的素质。
顾璘心里别有几许人事兴亡的感慨,随口吟道:“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随即又伸手去牵冯双双,“罢罢罢!往事不堪回首,今夜陪老夫一醉!”
冯双双却轻轻闪身,躲开了顾东桥,涕泣道:“今时不同昔往,奴家另有客人,恕不能陪伴老先生了。”
顾东桥毫不在意的说:“什么客人,辞掉就行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顾东桥再怎么被秦德威打击,在南京城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冯双双涕泣而道:“这客人乃是秦状元本人。”
顾璘:“......”
他知道秦德威也是从湖广沿江而下了,可这秦德威怎么没进城,也在城外住了?
长叹一声,顾东桥转身就走,口中又吟道:“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
冯双双无语,顾老先生怎么变成这样了?她连忙追上几步,对顾璘悄声道:“老先生,其实秦状元是隐姓埋名来的,他不知想什么,要找人一起胡闹。”
秦德威想要无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