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心里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黯然,又冒了出来……这等秘闻,苏贤知晓,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差距!
果然,七品官与七品官是不同的。
不过随即他又想道:“但苏贤侄始终是老夫的贤侄啊,他知道之后,不就相当于我也知道了么?”
心里如此一想,唐矩心里的黯然又慢慢消退……
“前任瀛州刺史,勾结辽人,证据确凿,已是夷灭三族的大罪!”苏贤缓缓道来。
“其余诸县,博野县、高阳县、束城县、平舒县、河间县等,县令贬官的贬官,入狱的入狱,竟无一幸免。”
“……”
唐矩摇头道:“诶,此次公主巡察,力度之大,甚于京察,整个河北道的官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贤笑道:“瀛州刺史、诸县县令贬官之后,刺史之位和各县县令之位便空了出来,今日公主升帐议事议的便是此事!”
“这样啊……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公主此议是应当的。”唐矩点头,然后又问:“可曾议出新任刺史是何人?”
实际上,刚才唐矩的心里曾怦然一动。
他极有可能升任为瀛州刺史。
因为整个瀛州上下,刺史,还有那么多个县,就只有他的乐寿县没有查出问题。
按照兰陵公主一路行来的作风,一定会当场提拔表现最好的那个人……
具体到瀛州,唐矩是极有可能被提拔为刺史的。
但……他想起了自己的出身,出自世家大族的唐家。
朝廷对世家大族的基本策略,便是打压,比如唐矩考中了“二榜进士”,外放为官的话,不应该从七品的小县令做起。
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这便是打压。
所以,瀛州刺史之位,这块馅饼,只怕落不到他的头上。
唐矩心里正胡思乱想,苏贤已经笑着起身,正色对他作揖道:
“世叔,小侄先行恭喜你了!”
“贤侄……你这是……”唐矩不由站了起来,黑色的斗篷一阵摇曳。
“公主殿下已钦命世叔为新任瀛州刺史!”苏贤直接道出结果。
“老夫……我……我……新任瀛州刺史……这……”
唐矩激动得语无伦次,他自己分析认为不可能之事,却活生生的发生了。
这对他内心的震撼,无异于晴天霹雳。
苏贤笑吟吟站在一旁,给唐矩留出反应的时间。
他可以理解唐矩现在的心情。
遥想昨日晚上,在瀛州行军大营,他被赐“西卜祭酒”的小官之时,也曾欣喜若狂。
毕竟,这当今这个时代,有一个官身真的就是人上人,士农工商等级森严!
一会儿后。
苏贤又将议事之时所发生的一幕幕讲给唐矩听。
包括王司马赞同,谘议参军事反对等等。
唐矩听罢,激动的心情已经略微平复,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心道:
“瀛州是一个中州,瀛州刺史便是正四品的品级!”
“如此一来,老夫又比苏贤侄高出好几个品级……”
“……”
内心大定的唐矩,忽然感觉罩在头上的黑斗篷过于闷热,呼吸也有一些不畅……这种糟糕的感觉,他是一刻也不想忍受了。
于是,唐矩一把将黑斗篷拽了下来……好爽!
岂料一旁的苏贤面色猛地一变,急道:
“世叔,你怎么把斗篷摘了,你不是受了风寒不能吹风日晒的么?”
“呃……这个嘛……”唐矩那挂满了喜悦笑容的脸庞,悠然僵住。
“……”
“世叔升任瀛州刺史固然是喜事,但身体更加重要……”
苏贤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