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
苏贤刚来到书房坐下,就有丫鬟禀报说,幽州守军大营将军罗干登门拜访,人已在府门外恭候。
“幽州守将罗干?他不在幽州待着,跑来瀛州作甚?把人带来书房。”
苏贤随口吩咐。
不一会儿,罗干来到书房,粗声粗气的拜道:“幽州守将罗干,拜见侯爷!恭喜侯爷加封‘左武卫大将军’!”
苏贤客气一番,然后问出心中疑惑,幽州守将不应该出现在瀛州才对。
罗干解释说,他之所以来到瀛州,是为了见一见瀛州城北大营中的将军,洽谈共同预防辽军南下之事。
他本打算今日返回幽州,临行前听人说苏贤从神都回来了,他便暂停北返,匆匆登门求见。
他也没有特别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向苏贤道喜……
话说,瀛州城北二十里处的行军大营尚在,兰陵公主回京后并未拆除,大营中尚有数位将军及五万精锐。
女皇派苏贤坐镇河北道,给予了诸多便宜行事之权,比如说这五万精锐,苏贤就可以凭手中的金牌进行调动。
苏贤听完罗干的解释,点了点头,接着与之聊了一些杂事,最后督促罗干立即赶回幽州,现在是非常时期,身为幽州守将的他还是不要乱跑为妙。
“末将告退。”罗干抱拳,转身离去。
“罗将军且慢。”苏贤却又将之叫住,临时起意问道:
“你常年驻扎幽州,又时常与辽军摩擦,按将军的眼光来看,我大梁将士比之辽国铁骑胜算如何?”
“侯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罗干斟酌半晌,语气中带着试探之意。
“自然是真话!”苏贤声音略沉,真话还是假话?看来这里面很有门道,他本能觉得所谓的“真话”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论大梁将士,末将不才,将之细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为我幽州一线的驻防边军,战力稍逊于辽国铁骑。”
“第二等为其余边军,诸如关内道,或与蜀国、南楚、南陈接壤之驻防边军,尚有一战之力,但若对上辽国铁骑怕是坚持不了半日。”
“第三等为普通地方驻军,各州情况不一,不好细说,但末将可以肯定,这些驻军遇到辽国铁骑必将一触即溃!”
“第四等,则是朝廷精心供养的禁军,这些人养尊处优、面皮比娘们儿还白,若遇辽国铁骑只怕会望风而逃,连地方驻军也不如!”
“……”
听完罗干的说辞后,苏贤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
不排除罗干自吹自擂,将他帐下的大梁将士列为“第一等”,贬低其他梁军,最夸张的是说大梁中央禁军“养尊处优、面皮比娘们儿还白”。
但是,对上辽国铁骑“坚持不了半日”、“一触即溃”、“望风而逃”的说法,苏贤大体上还是相信的。
遥想十多年前,一门忠烈的言家父子尚活跃于北方战场,战功赫赫,曾杀得辽军闻风丧胆。
女皇登基后,言家陨落,整个梁军宛若被抽了主心骨,自此一蹶不振。
加之幽州“平安市”的开设,梁辽边界和平了十余年,大部分梁军只怕……真如罗干所说,面对辽国铁骑没有一战之力。
罗干离开后,苏贤坐着发了许久的呆。
杨芷兰默默站在椅后,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书房中十分安静,一缕阳光自窗外射入,空气中悬浮的细小灰尘粒粒分明,有种午后的静谧之感。
终于,苏贤动了。
只见他提笔蘸墨,在一整张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辽”字。
“辽国的威胁,看来比我预想之中的更严重,在辽国诸多王爷与部族中,对大梁友好的只占极少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