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被枝叶切得零碎,山间的光影斑驳,放眼望去,万物凌乱难辨。
“确定落在这里了?”陶汾一边四顾一边问。
顾晴岚低低地“嗯”了一声,道:“上回击鞠之后, 我只在初一那日出过一趟门,就是来这里。”
又细细为陶汾描述:“是个水珠型的,长三寸,宽两寸半,天丝棉,绣卷云纹,里面有一串十二颗的白珠, 颜色有些旧——”忽然见陶汾回头看她, 眼神定定, 不自觉心里一慌,“怎么?”
陶汾笑了笑:“是个旧物吗?记那么仔细?”
顾晴岚脸上一热,点头。
确实是个旧物,一个旧香囊而已,她却为此在这里哭。
看在他眼里,会不会觉得她又娇气又矫情?
但陶汾什么也没说,就转开脸,继续寻找。
顾晴岚跟了几步上前,犹豫片刻,解释道:“是家母所赠旧物!”
陶汾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笑了笑,点头:“好!”继续寻找。
顾晴岚却更难堪了。
她的母亲好端端在家里,她却将母亲旧时所赠的绣囊当作宝。
是不是特别奇怪?
她不由猜测陶汾那一眼,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顾晴岚心乱如麻,一时之间都忘了找绣囊,只顾跟在陶汾身后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
陶汾回头冲她一笑, 有些无奈:“五小姐,要不你回忆一下?这话我可是问过的。”
顾晴岚倏地脸红。
对哦……
他早就问过了,是她没回答。
“我……是因为,家里不许我出来……”顾晴岚轻声道。
陶汾猝然止步,又回头看她,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顾晴岚每回见他都是笑容可掬模样,突然肃了脸色,竟凶悍之气毕露,吓得顾晴岚顿时没了声音。
陶汾这才收敛一些,淡淡问:“家里为何不许你出门?”
顾晴岚道:“近日京中不宁,家里怕我出去不安全……”眸光一黯,“不过是个旧物,没人觉得需要在意……”
事实上,陶汾也不懂她的在意。
但小姑娘这么看重,总有她的理由,陶汾也不想多问,找就是了。
不过——
“现在天色已晚, 你又是私自离家的, 要是教人撞见,我不好解释, ”陶汾沉吟道,“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东西我帮你找。”
顾晴岚看了看日色,知道他说得在理,便点头感激地说:“多谢……你真的是个好人。”
陶汾哈哈笑了笑,心想,今日受了这么多声夸赞,少不得要亲自教训教训宇文昊,给这小姑娘出出气了。
“我小叔今日在崇仁里访友,烦请陶郎将我送至崇仁里即可。”顾晴岚又道。
陶汾一个外男,直接送她回家不太合适。
她要是一个人回去,也不好交代。
不如请小叔为自己掩护一下。
这么合情合理的要求,陶汾满口答应下来,又道:“楚楚就在附近茶肆听书,她坐了车来,我让她送你去见你小叔——”
“不要!”顾晴岚断然拒绝。
陶汾回头看了她一眼。
昏昏暮色中,犹见少女面色紧绷,一脸排斥,见他回头,又重申强调了一回:“不用劳烦钟姑娘,我自己可以回去!”
陶汾摇头失笑:“你跟我们家楚楚到底什么仇?”
“没有!”回答过后,顾晴岚忽然瞥了他一眼,眼神依稀不忍,“你……你和钟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明年吧!”陶汾回答得坦荡,“明年春,我将参加尚书省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