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丸义近一句“只是”,在场的众人一时都好奇了起来。现而今金丸义近还是家主,在金丸家说话,何曾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只是这似乎不是延命院平素的参道地图……”
又仔细瞧了瞧那张地图,金丸义近大概是确认了,便又把地图给放了下来。眉眼间不知怎么的,多了一丝疑惑。
“这延命院是什么寺院?”平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间寺院。
恰好咱们家里不是有一个在寺社奉行官厅里干了十多年的金丸义近嘛,说别的金丸义近可能不清楚,但要说起江户的寺院,那金丸义近绝对是如数家珍。
“乃是大奥女官,以及御三家、御三卿诸家大名家中女官所崇奉的寺院。”结果金丸义近没有回答,坐在稍远处乘凉的金丸义习突然开口道。
金丸义习更不要说了,几乎在寺社奉行官厅内干了三十年。江户大大小小的寺院,那基本上都在金丸义习的脑子里,是江户寺院的活百科。
“这么说,这个延命院乃是那些贵妇常去的寺院咯。”平三砸吧了一下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确实如此!”金丸义习和金丸义近异口同声。
“你说这地图是自一名年轻女子袖中掉落的?”金丸义近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了,当时在银座前,正对着本城的位置。”忠右卫门一夜都在江户城下指挥交通,忙的和什么似的,这是整个枯燥的夜里,唯一的一抹香,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
“女子嘛,延命院还真是……”金丸义习略带着某种无法言明的语气也坐到一旁。
“这延命院难道有什么不妥?”平三看对面两位面色都有些变化,也郑重了起来。
“说来话长,你们年轻,想来都是不知道的……”
顺着金丸义习的话,忠右卫门等人才开始了解延命院的故事。故事发生的时间确实挺久远的,乃是享和三年(1803年)的一桩大新闻。
时任寺社奉行的乃是脇坂安董,就是那个关原合战时临阵跳反,攻杀大谷吉继的脇坂安治的子孙。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彼时脇坂安董乃是幕府谱代重臣,担任着奏者番和寺社奉行两大要职。
新官上任的脇坂安董年轻气盛,在某日间得到了一封密报。说是将军以及诸大名家的女眷,与寺院的和尚有染。这个事情其实也是老调重弹,因为历史上大奥的女官因为寂寞难耐,和外边男人私通的时间层出不穷。
最有名的就是之前咱们说过的“绘岛事件”,因为在船上快活的忘乎所以,然后回城迟到案发。牵连着多达一千五百余人,乃是令将军震怒的大案。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大奥平素便有上千名女子,极盛时甚至超过五千人,这样庞大的后宫团,只有将军一个男人。许多女子自从进了大奥之后,余生的几十年都不曾见过除了将军以外的男子,自然会寂寞。
若说将军身体倍棒,一夜好两回,天天都能行事,那么大奥里的女子还有点盼头和希望。可是将军那也是正常男人,身体过了四十走下坡路的比比皆是。毕竟像德川家康那样七十岁生儿子的将军,实属少数。
大概也就毛利元就老爷子可以比一比!
坊间一直传闻大奥的女官和外面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江户老百姓的谈资里面,始终占据前三位的便是谣传某某御中臈和某某宫外的男人私通。
一般都是谣言,但是谣言这个东西捕风捉影,可能多多少少也有点意思在里面。加上大奥也不是没出过事情,所以脇坂安董就准备简单的调查一番。也正好整肃一下江户寺社的风气,烧一烧他这个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结果好家伙,不烧不知道,一烧吓一跳。延命院里的住职日润大和尚,居然是和大奥以及诸大名家女眷,合计五十八人有染的中年老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