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烟瞧出吴家家主故作姿态,结合圩市上听来的闲言碎语,心里不禁冷冷一笑,便将自己的猜测揣度漫声道来。
“贫道下山后,尝听路人闲说,某地大户人家近来纳了新妇,用的法子有些不对。乃是棒打鸳鸯,坏人姻缘的路数。”
“自古有言: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那就怪不得那承受夺妻之恨的男人,因爱不得,开启家中秘藏,以旁门左道之术咒劾报复了!”
说到这里,吴家家主吴钊海脸皮抽动,知道青衫道人说的那大户人家,就是道士阡吴家,尽管神情愤然,还是能沉得住气,缓缓地安坐下来,心里暗道:“简直一派胡言!”
谢云烟神色不变,继续道:“只是,法不加贵人!这大户人家前后几十年经营,三代人努力,可以说根深蒂固,岂是一介文弱书生三朝五日就能撼动?蚍蜉撼树嘛!”
这时候,吴家家主吴钊海心里暗暗得意,显然是被青衫道人说的话搔到心头痒肉,十二分的精神,下巴微微抬起,几缕胡须一时间竟然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
谢云烟叹了口气:“可惜,那人也有自知自明!于是,他祭炼了一炉蛊虫,亲自下在女人体内,借少女纯阴之气,点化成蛊母。”
“待她嫁入这大户人家,洞房花烛夜,金风玉露一相逢,阴阳合和,呼吸吐纳为风,蛊母趁机繁衍生息,给那不肯私奔的女子一个报应,管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日没夜地受毒蛊折磨!”
谢云烟的这番话,一下子将吴家家主吴钊海高涨的兴致打落谷底,一颗万丈雄心瞬间破碎片片。
附近的吴家下人也是惴惴不安,他们发现青衫道人所说句句属实,直若当时亲眼目睹。
反观王龙象还是没心没肺的顽童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果盘,左手换右手,尽往嘴巴里塞,吧唧吧唧,竟然没一刻清闲。
谢云烟叹了口气:“吴郎若是不信,自可以右手剑指,轻点按压脐下三寸气海处,必有活物游走之感,想必是阴阳结合时,蛊母趁机渡送过来,盘踞在此,伺机而动。”
“毕竟,吴郎也不可能一辈子气运旺盛,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一旦时运低落,这毒蛊发作起来,境况不比当下那女子松快多少,反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青衫道人不作掩饰,直言不讳地拿吴家家主说事了。
起先,吴钊海还能沉得住气,当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按住脐下三寸气海处,便清晰地感觉到,寸许长的虫豸走避开去,心头悬起的大石头,一下子来到嗓子眼。
原本对四房小妾的疼爱,瞬息间转化为滔天恨意,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吴家家主对几房小妾,一贯以来不假辞色,视作玩物禁脔,若是同年至交登门造访,甚至会拿小妾出来,与人换着玩。
他对家中下人偷鸡摸狗的腌臜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吴钊海的切身利益。
现如今,四房小妾害得自己被人下了毒蛊,那就是当时多大爱怜,现在便是更大的憎恶。
谢云烟按着七情六欲入手,察觉到犹如实质的恨意,只不过吴家家主眼睛还是清明,就知道吴钊海城府甚深,即便知道自己体内被人渡送毒蛊进来,还是情绪的主人,而不是被情绪摆弄。
“所幸者,吴郎与那蛊母宿主只有肌肤之亲,这几日时景,毒蛊也就浸入腠理而已,用点心思,还是能以术法拔除,就是代价有点大。”
吴家家主听到自己有救了,来到嗓子眼的大石头重重落下,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些江湖术士卖弄嘴皮子,无非是求财,比不过那人,要的是我的身家性命。”
吴钊海脸上挤出几分凉薄笑容:“道长别有顾忌,但说无妨!”
谢云烟点了点头,笑道:“吴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