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纨绔们的关系通过一顿酒宴也熟悉了许多,席间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誓言发了无数遍。
老天爷若非太忙,一个雷劈下来,至少能劈死十四个睁眼说瞎话的败类。
回到国公府已是深夜,李钦载站在李勣的书房前犹豫良久,还是转身离去。
第二天,果如李素节所说,朝堂上的风声不对劲了。
数日前钦封李钦载为县子的旨意刚颁出去,便引起满堂哗然。许多朝臣上疏劝谏,却被李治留中不发。
而今日正逢朝会,以御史台十几名御史为首,居然在金殿上公然说起此事,御史马衷激声抗辩,当着满殿文武大臣,言天子封爵太过草率随意。
金殿上端坐的李治没想到御史们竟然当着群臣的面给了自己如此大的难堪,脸色不由分外难看。
太宗先帝素有纳谏雅量,李治作为立志超越太宗的天子,也不得不做出善纳百谏胸怀宽广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然而马衷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甚至索性拿李治与先帝李世民做比较,直言先帝英明,而当今天子远不如甚。
这句话终于成功激起了李治的怒火。
因为这是李治的逆鳞,他本就一直活在先帝的阴影里,本就很在乎朝堂民间拿他与先帝做比较,马衷这番话说出口,分明是戳他的痛处。
朝会自然是不欢而散,李治连天子的礼仪都不顾,宦官尖着嗓子还没喊出“退朝”二字,李治便起身拂袖而去。
午时,一名宦官奉旨出宫,来到英国公府上。
天子召见李家五少郎。
李钦载一脸疑惑地出现在承香殿时,李治正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
整了整衣冠,李钦载除履而入,面君而拜。
李治今日的脸色很难看,鼻孔呼哧呼哧的,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牛蹄不停刨地。
“景初来了……”李治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臣昨日刚回长安,不知陛下召见是……”
李治叹了口气,道:“眼看过年,朝臣都要休沐了,谁知给朕来了这么一出……”
李钦载仍不解地道:“不知陛下何事生气?”
李治冷着脸道:“今日朝会,有人让朕下不来台,而且不止一人。他们所为的,便是朕给你封爵一事。哼,数十人站出来刁难朕!”
李钦载小心地道:“臣本淡泊之人,实在不愿见陛下为了臣的事生气,不如陛下收回爵位,臣当个军器监少监挺好,挺知足的……”
话刚落音,李治猛然转身盯着他,怒道:“景初,你还没听明白吗?你以为这仅仅是封爵的事?”
李钦载愕然:“不然还有啥?”
“呵呵,长孙无忌倒下才几年,朝堂上又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些人表面上只是反对朕给你封爵,但数十朝臣异口同声反对,连反对的理由都是千篇一律,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李钦载苦笑道:“陛下,臣从未涉足朝堂,很多事情不清楚,还请陛下明说。”
李治阴沉着脸,沉吟片刻,道:“你是英国公之孙,又为大唐着实立了几桩大功,私下里,你与朕也颇为投契,朕相信你的忠心,有些事可以对你说。”
“陛下请说。”
李治招了招手,李钦载只好走到李治面前。
李治微微躬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朕觉得最近……不,不是最近,早在半年前,朝堂便有些不对劲了。”
李钦载愕然:“陛下何出此言?”
“朕……总觉得朝堂莫名其妙有另一股朕所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窥测。”
李钦载一惊。
这句话分量很沉重。
连天子都对朝堂无法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