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以西也是大唐的国土,那里是安西都护府的方向。
再加上李钦载为大唐吞下的吐谷浑,大唐的西北已尽在天子掌握,西面的边境直抵吐火罗,最西面的昆墟州都督府所控范围,已与波斯接壤。
如此广阔的领土面积,但实际上大唐对西北的掌控力仍需加强。
西出阳关以后,是广袤无人的荒原地带,除了偶尔出现的巡弋唐军和胡人商队,几乎是千里难觅人烟。
在这片白雪茫茫的荒原上,紫奴和随从们不得不应对三十余如狼似虎的黑袍武士。
抵抗很艰难,紫奴且战且退。
而黑袍武士步步紧逼,挥舞着弯刀,每一刀都毫不留情地朝紫奴和随从们的要害劈刺。
没过多久,紫奴的随从便倒下三人。
可紫奴仍死死地护着那名吐火罗胡人,将他围在中间保护着。
吐火罗胡人见眼前的战况已然绝望,顿时也失去了斗志,被迫踉跄地跟着紫奴的随从们后退,一边退一边仰面朝天,嘴里喃喃念叨,虔诚地向上天祈祷。
紫奴经历过绝望,当初被吐蕃军重重围困,那才是今生最绝望的时刻,眼前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尉托,吹响竹哨!」紫奴一边抵抗黑袍武士的进攻,一边大喝道。
伤痕累累的尉托当即掏出了竹哨,面朝阳关方向使劲吹响。
尖锐绵长的竹哨声在白茫茫的荒原上回荡,久久不息。
许久后,正当紫奴不得不打算放弃,转身逃走之时,身后百丈外,阳关厚重的关门徐徐打开。
一队披戴铠甲的唐军骑兵从关内飞驰而出,为首一名副将模样的人扬起右臂,朝身后的将士们打了个手势。
唐军骑兵顿时分散开来,百名骑兵迅速结阵,组成一个进攻的锥形,箭头直指关外的黑袍武士。
黑袍武士们的脸色变了,同时也停止了进攻。
为首的唐军将领喝道:「何方贼子,胆敢犯我阳关,不要命了吗?」
三十余名黑袍武士缓缓后退,为首的武士盯着紫奴和她身后那名吐火罗胡人,冷冷道:「你们逃进大唐境内,也逃不掉的,就算是大唐都城长安,也有我们的人,且容尔等多活些时日!」
说完黑袍武士后撤,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紫奴和随从们这才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唐军将领策马赶来,戒备地盯着紫奴等人,道:「尔等何人,为何在阳关外械斗?」
紫奴从怀里掏出一面象牙牌,道:「我与大唐英国公之孙李钦载是……好友,这是他的腰牌。」
将领接过,仔细端详片刻,这才变了表情,露出和煦之色,笑着将腰牌递还给紫奴。
「原来是李县侯的好友,失敬。」
紫奴一怔,喃喃道:「原来他已封侯了,倒也是,如此大功,焉能不封赏?唐国天子倒是不昏庸……」
将领眯眼看着黑袍武士逃走的方向,又道:「不知姑娘与那伙人……」
紫奴疲惫地摇头,道:「说来话长,这位将军,能否容我等进关内休憩?」
将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众人进了关。
拖着疲惫和受伤的步伐,众人跟着唐军将士朝阳关走去。
尉托朝自己胳膊上的刀伤胡乱抹了一把药粉,笨拙地用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口中却道:「姑娘,我们下一步当往何处去?这個吐火罗胡商性命已无虞,不如放了他,各自分道扬镳吧。」
那名吐火罗胡商却吓得浑身一颤,慌忙道:「姑娘,诸位壮士,还请莫放下我,那伙人说了,大唐境内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请容我与众位再同行一程。」
紫奴冷冷道:「我们护你千里平安,已是仁至义尽,你我本是萍水相逢,难道我要管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