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掌,低喝一声:
“定!”
气禁一发,方老爷四肢动弹不得。赵黍扬袖抖出青玄笔,朝地虚划几下,暗黄土煞涌起,缠住方老爷双腿,令他无法腾挪移动。
这场战斗几乎是一个照面就结束了,方老爷虽然摆脱了气禁,双脚却是陷入泥沼一般的土煞缠缚。武人搏杀讲究力从地起,现在缠住双足,几乎被废了大半武艺。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赵黍一转青玄笔,脸上没有笑容:“你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
“你是什么时候识破的?”方老爷先是惊怒,可转眼镇定下来。
“猜的。”赵黍说:“铁公祠结界我最初并未察觉异常,只是以为沉寂已久、难以发动。还是得到高人指点,因此便怀疑上你。于是上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刻意捏造军情,然后等你发动罡风驿旗传出消息,这才能确认,你就是赤云都安插在城中的内应……罗希贤当时去往三牛坑遭遇伏击,就是你通风报信吧?”
方老爷放弃挣扎,瞧了旁边被神虎压倒在地的老仆一眼,只得答道:“是。”
“你大批采买庆云龙烟香,都交给赤云都了?”赵黍又问。
“没错!”方老爷没有丝毫败馁之色,反倒更显坚毅不屈:“如何?自己费心劳力的成果,全都落入敌人手中,足够让你恼火吧?”
赵黍无言以对,沉默许久才问:“为什么?”
方老爷不解其意,赵黍说:“我以前见过一位天禄军老兵,他对当地富户心怀怨恨,勾结妖邪、杀伤人命、祸及满门。不过他至少还有为老弱袍泽求取抚恤银、安家田的用心,但你呢?
如今远离沙场,可谓功成身退,更有旁人求之不得的万贯家财,地方官长也要对你多加礼敬。有了这样的太平富贵,为何还要勾结乱党贼寇?莫不是要趁机多发国难财?那几处矿场还不够你受用?”
“赵符吏。”方老爷笑了一笑:“你这番话,太过天真了。什么地方官长对我多加礼敬……若真是如此,我还要把自家闺女送去给人家当侧室吗?”
赵黍知道,星落郡前任郡守便是死在迎娶方家女的宴会上。他瞥了那扫地老仆一眼,估计此人就是袭杀郡守的刺客。若非有契命环护身,方才那迅猛一刀恐怕就能夺去自己性命。
“离开了天禄军,我不过一介富家翁。”方老爷笑道:“随便来一个贪暴酷吏,就能把我死死攥住,连太平富贵都别想指望。”
赵黍问:“既然如此,为何当初选择来到星落郡安家?而不是跟天禄军举旗造反?”
“兴许是身子乏了、心也软了。”方老爷摇头感叹:“跟着老将军打了几十年的仗,看见五国弭兵,觉得从此天下太平。后来我才明白,还是目光短浅了。”
“所以你选择投靠赤云都?”赵黍问:“他们许了你多少好处?将来改朝换代,能够位列公卿上将?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是赤云都主动找上我的。”方老爷毫不掩饰:“我没那么长远的想法,或许真就像你说的,无非想求个太平富贵,而不是胆战心惊地苟且偷生。”
赵黍愣了一下,方老爷并不像杨柳君、桑华子那样,有着明确的远大志向。回想起当初的王庙守,最终所求的也不过是安家田产,却毫无顾忌地选择与妖邪联手。
“铁公祠结界就是你发动的?”赵黍上下打量方老爷,看对方周身气机,似有几分浅薄的炼气修为,但比起自己大有不如,授符吏法位都勉强。
“杨柳君给我留了一道符咒,我可没那等本事。”方老爷一摊手:“就连发动罡风驿旗,我都要大费周章。不是预想中法力精深的乱党妖人,让赵符吏失望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逃?”赵黍说:“明知我上门搜查,你必定暴露。而且铁公祠结界一旦发动,你的嫌疑就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