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梁韬赞同,赵黍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梁韬不能容忍这个安排。
“你既然来了,我正好有一件事。”赵黍说:“国主下令在国中各地布置坛场,由我带头选定具体位置。许多灵穴福地都在你们崇玄馆掌控下,我要如何出入其中?”
“我已经让门人弟子做好准备,只要伱去到,便不会有人阻挠。”梁韬说。
“就这么简单?”赵黍颇感意外:“这会不会惹人生疑?”
“近来我会对外声称要闭关清修。”梁韬说道:“只要我不露面,下面的人便没有靠山依仗。”
赵黍默默点头,国主下旨广设坛场、修订法仪,不亚于当年华胥国确立馆廨之制。此事堪比另起炉灶,一旦成功,足以彻底动摇崇玄馆的立足根基。
照理来说,如今崇玄馆上下应该都盼着梁韬能出面阻止。可他此刻“闭关”,崇玄馆如同失了栋梁支柱,人心必定离乱,气焰声势大弱。
而原本很多依附于崇玄馆的达官显贵、大小官吏,要是发现崇玄馆没了过往声势地位,立刻就会另行寻找可以攀附的对象。
这种状况早在赵黍离开蒹葭关后便遇到了,许多曾与崇玄馆子弟过从甚密的地方官吏,极力讨好赵黍,在他回朝路上各种厚礼迎送。
梁韬这么做,其实就是让赵黍能够毫无阻碍地在华胥国内布置科仪法事,比起国主旨意,梁韬这份信任才更加有用。
“还有此物。”梁韬取出一张舆图,赵黍接过之后,发现其材质类似绢帛,轻盈坚韧。
展开舆图端详片刻,看到其中华胥国山川形胜不足为奇,但运起英玄照景术,便能发现地脉走势、气机运转潜藏在舆图之中,好似一道极为繁复深奥的符篆。
“这是整个华胥国的地脉真形图?”赵黍震惊非常,哪怕是他们赵家的赞礼官藏书中,也不曾记述有如此完备的地脉图录。
梁韬笑道:“此乃方舆极真图,与华胥国地脉彼此勾连交感,你每到一处坛场行法,以此图催动洞天云篆变炼化形,贯通各方地脉,融摄气机流转无碍。此图在手,堪比万神符诏,若逢犯坛妖鬼、不正邪祟,可随意打杀,百无禁忌。”
赵黍明白,这方舆极真图关乎梁韬的宏图大愿,能够拿出来给赵黍,便是对自己的极大信任。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说来听听。”梁韬寻来椅子随意坐下。
赵黍看着符图,颇为入神,指尖沿着地脉一路划动,言道:“若想贯通各支地脉,必须在气机汇流之处开坛行法。华胥国南北山高、如擎天支柱,江河东流、似百气归宗,临近东海的福地,便如人身关元气海。”
“地肺山吞吐清气,安镇海陆,自然是方舆百气之宗。”梁韬说。
赵黍扫了图中东胜都一眼,忽然想到城北瀛洲岛,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是打算从南北两端下手?”梁韬问。
“不错。”赵黍抬手虚划几笔:“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在整个华胥国布置出北阳南阴的地盘格局。但阴阳并立缺乏化转之功,需要在南北两地分置相对坛场,以成阴阳互藏、阴阳相济之势,气机流转方能生生不息。”
梁韬不由得含笑点头,自己耗费多年才推演出的路子,赵黍刚看见方舆极真图便能想出,该说是术业有专攻,还是赵黍此人深得吾心呢?
“南北分置坛场要设在何处?”梁韬又问。
“北边我已经选好了。”赵黍一点舆图:“白额公洞府。”
梁韬微微一怔,赵黍继续观察,脸面几乎要贴上舆图,另一只手还在飞快掐算,口里念念有词,都是各种测算歌诀。
“南边……这个灵台墟是什么地方?”赵黍感觉有些眼熟。
梁韬言道:“是当年玄圃堂的宗门道场。”
赵黍心头一紧